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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佞(104)+番外

沈端言:被人挤兑不好过,被人捧着其实也好过不到哪里去,辛嫣那样的你不搭她就算完,可眼前这些捧着的她真不好不搭理。她未必要给顾凛川长脸,也不能太扯他后腿是吧。

所以沈端言笑笑,夸出去几句话后就收声,话题一下子就从她身上转开去,幸好,她这技能一直还带在身上。

说完衣裳首饰,很快,官太太们就进入八卦模式,一下子沈端言就精神起来,竖起耳朵来无比聚精会神地听着。

听着听着,她觉得这简直就不是一条船,而是整个长安城八卦的集中营!

#春游真好#

#爹的怀抱十分温暖呐#

#爹,你就只记得娘吗?簪子就没我的份吗?虽然我连毛都还没怎么长,可是也不能落下我那份呐#

#哼,我一定要快点长大#

☆、第八十二章 风尘总沦落,先生号白门

听八卦听到热血沸腾时,沈端言忽然听到有点奇怪的东西蹦出来,这群女人真是够了,说着说着把八卦说到沈观潮头上去。大约她们都觉得这没什么,反而是一桩风流佳话,左右沈观潮连八卦中的主角面儿都不曾见过,对他而言不但不损清风皓月一般的形象,反而更衬托得沈观潮高洁无比。

八卦中的主角姓苏,长安四大名楼之一的白楼当家花魁,诗名赢得无数文人士子垂青的苏白门。世人多称这位为白门先生,所以白门本就是字号,她的本名反倒被人忘却。自然,这位是个只卖艺的,连楼子里姐儿们常被人提及的脸蛋儿身段儿都不很被人说起,说起苏白门时,她被人传扬的永远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有人专为这个写过个话本,话本里就有这么四句诗——诗名旧有传,风流貌不惊,深坐白楼里,托君问沈郎。

那话本的结局十分微妙,只写苏白门最后得偿所愿,终得与沈观潮会面。至于后边如何如何,有人愿意相信沈观潮也会为白门先生的才华倾倒,更有人觉得沈观潮这样的主,不可能会为个秦楼楚馆中人而倾倒。须知,沈观潮被世人称赞的不仅有他的能力,还有他的品性,这位可是从来没捱过秦楼楚馆边的。

按沈观潮的原话说——有的是闺阁女子倾慕于我,我若日日秦楼楚馆,岂不要有负她们的倾慕。

这是当时沈端言八卦时,沈观潮的话,说着还颇为得瑟。当然,沈观潮不是为苏白门得瑟,这位是为自己儿女都成婚生子,他依然是闺阁少女们心中的男神而得瑟。

“顾太太,不知令尊是个什么意思。”说着说着八卦,又说到沈端言身上来,这下还是所有人都看向沈端言。八卦的重头戏从来就是沈观潮对苏白门的态度。是心有感怀,但仍洁身自好,还是压根就不把苏白门当回事,又或还有其他的态度。这个是长安城里不管男人女人,都挺好奇的一桩。

今天正好,有沈端言在,这位看着像是个挺好说话的,不像传言里那么恶声恶气,总是笑脸待人,温言细语。于是,说到兴头上,就有人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沈端言:……

“风尘不管如何,总被贯以沦落二字。家父为人……你们懂的。”沈端言说着笑眯眯地端起茶,慢吞吞一口一口喝着,茶有些凉了,但味道还是极好的,香清味醇回甘极佳。

“诶。这个自然懂。”沈观潮是整个大夏朝的名人,在长安城更是人人都能说几件沈观潮的趣事,比如沈观潮曾骂过上门求他的某位族叔,把人骂得狗血淋头后,又宽慰劝解,并说过诸如——到什么样的地步都不应放弃,一旦放弃一切都将毁于一旦。做人如此,做事如此。这是八卦里传的,原话如何,已经不可考了。

那位没有卖身契的苏白门,只卖艺不卖笑更不卖声的苏白门,却是十四岁时。因某些原因,自己上白楼去的。让苏白门这个原本小富之家的姑娘入白楼卖艺的原因,肯定十分之复杂,不是一件事两件事能促成的。但至今苏白门家中都他不错,不至于要过不下去日子。要去白楼卖艺。

而沈观潮的态度确实十分明确,人不应该自我贬低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家里容不下,自梳自立门户便是,长安城里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如果自立门户,还能得到官府的关照,毕竟自立门户的女子不容易,担心地痞流氓混混去折辱,因早前出过这样的事,因此官府会不但会让巡街的衙役多去四周走走,还时不时会派衙门中的杂役婆子过去看看。

自梳女还是可以再嫁的,再嫁也没什么太大妨碍,只是娘家不再出嫁妆而已,当然,到这地步娘家也不能再干涉她的婚嫁。这些都是早些年一位郡主的女儿闹出来的,那位郡主走得早,只留下一个尚不足岁的女儿,继母不慈,父亲不在意,最后那继母竟要把郡主的女儿嫁给一个有名的泼皮无赖子。

那位姑娘一气之下自梳出门立户,自梳女原本不能嫁,也不得官府照应,本来其实也没多大事,却是那继母要惹事,弄些混混子去骚扰那姑娘。结果那姑娘一状告到宗室,据闻,那位姑娘是到后来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郡主的,这一状告下来,那继母和父亲都没得着好,一家子都倒了霉,也就有了这些对自梳女的关照条例。

嗯,之所以会有这些条例,完全因为那位最后嫁的人是个年轻小官,那年轻小官最后坐到了内阁次辅的座上。所以,沈观潮认为,就算是女子,也能有自己的出路,不必到沦落风尘这一步。

“沈大人当真是名士高节,要换个男人被苏白门这般爱慕着,只骨头先轻三两,连自己姓什么都要记不清。”

“谁说不是,满京城就没见过沈大人这么洁身自好的,这样才能不让苏白门钻空子呢。那样自个儿到楼子里卖艺的,心思怎么可能会有多么简单纯粹,这样的女子要真是抬进府里,那才真是祸家秧子呢。”

“不……不会这般巧吧……”

“怎么了?”

“苏白门!”说实在的,在场的女眷们对苏白门并不至如何拈酸吃味,不过就是八卦一下而已。她们的男人都是当官的,谁家当官的要是敢纳个楼子里的女子,那就真是活腻味了——良贱不通婚,通婚者有职去职,有爵去爵,无职无爵者徒三年,此可罚银代三年徒刑。

“啧,顾太太,你可要小心着些,回家与令尊说一说,那苏白门能到现在这地步,可不是什么没心机的,别到时候赖上令尊。令尊之名如皎月皑雪,别被这般风尘里打滚的女子给污糟了。”

苏白门年二十二,这样的年龄,正是盛放的时候,远远看着像是一朵白茉莉,清秀淡雅有甜香,那气质倒十分符合才冠长安的白门先生之名。实话实说,光看气质外貌,还挺衬沈观潮的。

“不是我小瞧她,我父亲要是有心机就能找得着缝钻进去的,只怕到不得如今。”沈观潮那样的主儿,连个有心机的苍蝇从他眼前飞过,他都能分分钟搞得一清二楚,在他面前耍心机,沈端言会直接劝人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