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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狠绝色(290)

“父皇待臣子真是仁厚。”南宫庭笑道。

太康帝神色冷淡:“方才说到哪了?和磊,继续说。”

南宫庭碰了个软钉子,心知方才所言终是令父皇生了些芥蒂,表情讪然,心中对石南的恼怒越盛。

要不是这狗东西突然跑来,自己又怎会为父皇所厌?

张炜领了旨意,躬身退了出去,对立在长廊外的萧绝道:“皇上还在议事,请大人到暖阁稍候。”

“有劳张公公。”萧绝笑着,随手塞了张银票过去。

张炜把银票塞进了袖笼,笑道:“哪能每回都让大人破费。”

“不过是点小意思,给公公打酒吃,不成敬意。”萧绝微笑。

“大人您先坐,奴才还得去皇上跟前听差,就不伺候大人了。”张炜领着他进了门,交待小太监好生伺候,躬身告辞出去。

“公公请~”萧绝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伸直了两条长腿往锦凳上一架。

旁边的小太监看得眼都直了。

好家伙!

这里可是皇宫大内,又是上书房前,哪个王公大臣进来了不是摒气敛声,恭敬谨慎?就怕稍有行差踏错,给人揪住了小辫,项上人头就搬了家!

他倒好!浑没当成一回事,如此轻松惬意,比自个家里还随便!

等了约半个时辰,才有小太监飞跑来禀:“大人,皇上叫你进去。”

萧绝出了暖阁,在长廊上与从上书房里鱼贯而出的几位王爷,阁辅碰个正着。

南宫庭见他怀里抱着一只长方形的匣子,虽然以黄绫覆住,但他身为皇长子,又怎会认不出尚方宝剑?

心中一凛,不由多看了萧绝两眼。

这厮不过是个商人,又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虽说手里有两个臭钱,却是个白身,毫无身家背景。

在场诸人谁不知道,他这个勘灾副使是用二百万石粮食换来的,纯粹是个摆设,不过是唬弄他的。

想不到,父皇竟会把尚方宝剑赏了他,而不是赏给正使!岂不是把“诛奸除赃,先斩后奏”的权力也一并授予了他?

换言之,此次勘灾,手握实权的,实际是石南,而非顶着勘灾正使头衔的那位户部山东清吏司郎中方丘?

这,意味着什么?

萧绝心里有事,哪里留意刚从上书房里出来的几个人的神情?快步进了书房,给太康帝叩礼:“给皇上请安。”

“不错,”太康帝眼中含笑,调侃道:“到底当了一回钦差,总算懂了些礼节。”

“皇上,您还是先叫臣起来吧,这金砖地忒凉,跪久了不舒服。”萧绝抱怨。

“小猴崽子!才夸你两句,立刻就现了原形!”太康帝笑骂:“起来吧!”

萧绝把尚方宝剑朝前一递:“这玩意也请您收回去吧。”

张炜忍了笑,上前恭敬地捧了尚方剑站在一旁。

“这次去山东,有何收获?”太康帝问。

“我递上来的密折,皇上没有看吗?”萧绝反过来问:“事无巨细,全都在折子里写得清清楚楚。”

“朕要听你亲口回答!”太康帝将脸一板。

“我早就说过,烧锅之患,祸及百年,劝皇上加强监管,逐步取谛。”萧绝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偏皇上总是犹疑不决,现在惹了大祸出来了,又来折腾我!”

“你少给朕夹枪带棒,把话说清楚!”太康帝恼道。

“此次灾荒,虽与天灾脱不了关系,但是地方官员上下串连,与烧锅庄子勾结,高卖低收,倒买倒卖官粮,贪墨成风。至使灾情起时,官仓中根本没有余粮,无力自救,更是促成此次灾情漫延如此之快,之重的主要原因。若是再不严加整饬,采取有力措施,部份地方恐有激起民变之忧。”萧绝一脸严肃。

张炜听得心一跳,脸上蓦然变了色。

果然,太康帝越听越惊,用力一拍桌子:“你少给朕危言耸听!朕虽不敢比唐宗宋祖,以千古明君自诩,却也勉强算得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何来民变之说?”

“瞧,我不说吧,您非要我说,说了实话你又不爱听。”萧绝摇头。

太康帝龙颜大怒:“岂有此理!身为朝廷命官,身受皇恩,不思报效,却只知中饱私囊,搜刮民脂民膏!朕要捋夺了他们的印信,摘了乌纱,即刻锁拿进京问罪!”

萧绝忙道:“皇上息怒!此事牵连甚广,山东,山西,河北,河南,陕西,五省官员皆被卷入。背后还牵涉到不少朝中要员,甚至连宫中贵人都不能置身事外。并不是锁拿一二个官员就能解决得了的。”

太康帝瞪着他,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萧绝过来,将他扶到大炕上躺下,拿了只迎枕塞到他腰后,这才道:“事已至此,怒也无用,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为几个奸佞小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朕待他们不薄,而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替朝廷办事,不为朕分忧,朕要他们何用?”

“这事我可管不了。”萧绝两手一摊:“得皇上和几位王爷,阁老们集议。再说了,我今儿进宫,也不是专为此事而来,是有私情要禀。”

太康帝一愣:“你个猴崽子又要跟朕耍什么花枪?若是为那二百万石粮食来讨要银子,乘早还是免开尊口!别说眼下几省受灾,各地卫所都等着朝廷发粮发晌,国库银钱吃紧,就算银钱充裕,朕也是一文不给!”

“啧啧啧~”萧绝摇头:“真该让那些王公大臣们都来瞧瞧皇上的模样!不就几百万两银子嘛?多大点事,至于把我当贼似的防嘛!得,我也跟您明说了吧!要说刚出京的时候,我的确是打着这主意。粮食你可以拿走,但银子不能少我一分。就算您不给,我打着钦差的旗号,还不能捞回多的来?可到下边这么走了一圈,我就彻底息了要钱的心思。”

太康帝狐疑地眯起眼睛:“你打量朕真的老糊涂了呢?你个小兔崽子平时就是个雁过拔毛,地掘三尺的主!这回带了尚方宝剑下去,还不胡吃海塞,张开嘴要钱哪?”

有了天灾是不假,可挨饿的是百姓,那些官绅富户的生活,可不会因这小小灾荒有任何影响。况且,这个勘灾的钦差,是来给他们送银子的,哪有不可着劲巴结逢迎的理?

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捞得太过份,就算是皇上,对这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也正因为如此,他征用这二百万石粮食才如此理直气壮。

“嘿嘿,”萧绝笑嘻嘻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叠银票,往太康帝面前一拍:“这里是三百万两,加上被你征收的二百万石粮食,总共将近八百万。您要是觉得还不够,那我再给您添点,凑齐一千万,总能解解您的燃眉之急吧?”

太康帝腾地坐了起来,抓起一张一看,确是十万两一张见票即付的龙头票:“好小子,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转一圈回来,捞了三百万!”

“等等!”萧绝眼疾手快,一把按住炕桌上的银票:“您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哪能白要臣子的东西,总得应我点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