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间也无法可施,只好拖了迎枕来挡着。
石南想着那样的高度落下来,伤得应该也不会太厉害。自己,好象的确有些反应过度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笑:“那我,转过来了?”
转过来,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瞥了一下。
却见她盘着腿,怀里抱了只大迎枕,遮得严严实实。
心也不由犯疑:“迎枕不都是塞在腰上的?”
“我喜欢抱着,你管得着吗?”杜蘅瞪回去,语气十分严厉。
“这么凶做什么?”石南委屈地揉揉鼻子:“我大老远地跑来,可不是跟你吵架的。”
杜蘅无语:“……”
明明是他突然闯进她家,说些疯话吓她,害她受伤,现在倒怪起她来?
正腹诽着,忽听石南低低唤了一声:“阿蘅~”
他的声音是少有的温软,如石上清泉,潺潺而流。
“嗯?”
“阿蘅~”他再唤。
“……”
“阿蘅~”继续叫。
“有事说事!”她不耐地抬眸,却撞到他盯着她死看的灼热逼人的视线。
“阿蘅,阿蘅……”他一声声地唤她的名字,轻柔而细软,百转千回,象是被一团暖暖的云包裹着,轻飘飘的没个着落;又象是一根羽毛,若有似无地***着你的心。
杜蘅心慌意乱,面上发烧,红云一点一点漫上来。
她招架不住,只得装凶,狠狠瞪回去:“你走不走?再不走,我……”
“我是偷跑回京的,”石南忽地握住了她的手:“最多只能呆半个时辰,马上就要回去。”
杜蘅一愣,竟忘了挣脱,脱口道:“雪天路滑,夜路很危险……”
话没说完,就见他眼睛一亮,似有星光碎影浮在眼底,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她不禁懊恼,讪讪地闭了嘴。
是啊,人家是神机营的密探,本事好得很,用得着她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放心,”石南痴望着她,低语:“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他还没娶她过门呢,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出事?
杜蘅越发羞窘,啐道:“呸!你就算……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本想咒他死,可一想到他还要星夜兼程冒着大雪赶上千里路,这个“死”字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石南笑了,不是得意,竟有几分酸涩:“是我不放心。”
怕她寂寞,怕她伤心,怕她顶不住压力胡乱把自己嫁了!更怕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她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所以,听到她退婚的消息,他一刻都呆不住了。
明知道这样有些傻气,还是管不住自己,星夜兼程地往回赶。
他想在第一时间看到恢复自由的她,告诉她,他要娶她,要跟她厮守一生,不是玩笑。
想让她知道,他人虽然离开了,但他的心却从未远离。
只要她一个眼神,一个召唤,哪怕是千里万里,也会飞奔而来,支持她,保护她!
也是在那一刻起,他才恍然发现,原来他的心早已不属于自己,不知何时已遗落在她身上……
“天冷,你就别出门了。”石南握紧了她的手,絮絮地交待着:“在家里绣绣花,看看医书,若是实在觉得闷了……”
他停下来,很认真地想了想,道:“就让人请了戏班子来家听戏。再不然,请个说书的先生,每日里来给你说故事也行。”
杜蘅哧地一笑:“又不是孩子……”
“听话,”石南神色认真:“最多还有半个月,我就能回来,到时你想去那都成。”
祸事不单行(四十)
更新时间:2013-10-23 23:35:16 本章字数:3425
杜蘅哑然,心里不是没有感动。
退婚的消息传出后,临安城里谣言四起,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虽说不乏有对她抱有同情的,但绝大多数是对她人格的质疑,道德的拷问,和无情的谩骂。
其实不难想象,区区一个太医之女,居然敢退侯府的婚!
不就是救了恭亲王府侧妃母子的命吗?不就是祭蝗台倒塌时,站出来救了几个老百姓吗轹?
自古婚姻大事,凭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倒好,自作主张越过生父,擅自把外祖订下的婚事给退了!
她能学医,靠的是谁?还不是祖上的福德!
有了一点点小成就,就敢尾巴翘到天上,目中无人了篾?
她退婚,打的不止是平昌侯府的脸,而是所有百年勋贵,世家子弟的脸!甚至是整个社会,所有男人的脸!
舆/论的风向,不可能偏向她,否则那些女子群起效仿怎么办?
此风,绝对不可涨!
而就算是为了维护侯府声誉以及夏风的名声,许太太都不可能束手就缚。肯定会利用她的身份和资源,四处散播谣言。
听说这两天,许氏母女一反平日低调的作风,频频宴客,四处访友。
经过夏雪刻意地渲染与抹黑,她的名声变得再狼籍也不会意外。
光是白前带回来的版本,就有四五种之多——还都是经过挑选,比较不伤人的那种。
她死过一次,其实并不在乎这些东西。
只是,有人能处处替她着想,细心地安排着一切,那种感觉,却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令人神往……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温柔起来:“嗯。”
这一微妙的变化,石南岂会不知?
当即情怀翻涌,倾身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杜蘅身子一僵,下意识便开始推拒。
“别动,我就抱一下,一下就好。”石南软语相求,用力的收紧了双臂。
他身上那股寒凛的冰雪之气和室内温软馨香的气息交融着,似是一张密密的网,将她牢牢地圈住。
屋里如此温暖,却不能化尽他身上的寒意,这么艰辛他却只字不提,漏夜赶路,只为了片刻的相骤,一句贴心的鼓励……
杜蘅纵是铁石心肠,也不忍再拒绝。
石南喜出望外,只觉她身上清香缭绕,分外的诱人。
年轻的心呯呯乱跳着,盯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很想不顾一切地吻上去,又恐唐突了佳人,惹她着恼,坏了好不容易才哄来的温馨气氛。
偏头,一个吻落在她柔软的秀发上。
然,少年人血气方刚,心底情潮翻涌,哪里还控制得住力道?
铁臂越收越拢,将她紧紧,紧紧,紧紧地拥在怀中,用力之大,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之中……
杜蘅只觉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眉心轻蹙,逸出一句:“疼~”
“疼~疼?疼!”石南心醉神迷,半晌才反应过来,猛地放开她:“哪里疼?”
杜蘅苦笑,生恐他犯起浑来,又不管不顾地来解她的衣,只得胡乱把话题岔开:“你去山东,还有没有时间帮我收购药材?”
“药?”石南茫然不解,一个劲地盯着她的唇,眼里有未消褪的情/欲之色:“什么药?”
“我上次不是跟你提过?”杜蘅杏眼一瞠,怒道:“这才多久,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