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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78)

但姚承邺所谓的喜欢,也不到过分的时候,更似是亲人,因为姚承邺老觉得阿容眼熟,而且感觉亲切。姚承邺是个聪明而理智的人,所以分得清自己的感觉。

当然了,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姚承邺也愿意往那携手百年的目的去发展,毕竟这小姑娘还挺让人舒心踏实的。况且连谢长青那家伙都能信任的人,那就没什么中怀疑的,这是姚承邺总结出来的经验。

不过,姚承邺也看得出来,谢长青对这姑娘有那么点上心,不到喜欢、不到动心的程度,所以那家伙比他更迟钝,只刚到生出些好感的地步。

这让姚承邺不由得想,咱要不趁早收了,可一看阿容那小眉小眼小姑娘的模样就摇头,这还是个小姑娘呐,比她小着八、九岁,要再往上几年,他都能有这么个女儿了。

姚承邺所谓的收了,并非是明媒正娶为正室,他们这样的子弟,怎么可能娶一个没身份背景,什么都不相当的姑娘呢。就算他们自己肯,家里也断然不会应允,所以姚承邺的收,不过是收在身边做个小而已。

但是,在这样的时代里,姚承邺这想法称不上可耻或可恨,甚至连贪心也不是,只是阿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指着他的鼻子,狠狠地骂上一句:“变态。”

“不想当好人你做什么好事儿,如果说报救命之恩,那这礼送到现在就够了,再送下去我受不起了。”阿容故意忽略了姚承邺的那些意有所指,而是选择了装傻,反正她已经装习惯了。

“哟,在阿容姑娘眼里,我的命就值这么点东西,真是太伤人了。”姚承邺故作伤心的语气,脸上却满是笑意。

这时候屋里的俩姑娘也跟了出来,一见姚承邺俩姑娘都有些懵,心里大概都一个想法,这男人哪里蹦出来的,而且看起来和阿容很容又很亲近的样子:“阿容,这位是?”

“呃,不就是姚东家,不像是吧,你得这样看……”说着阿容就把手伸起来,然后朝着姚承邺的身形比划了一下,又接着道:“你看,是不是,现在能想起来了吧。”

“啊……是胖胖的东家。”小鱼第一个尖叫了起来,实在是对豆腐印象太深,所以阿容一比划她就看出来了。

“姚……姚东家,就是那回我们在船上见过的,顶胖顶胖的那东家?”小寒顿时间觉得这世界太危险了,胖东家能变成美公子,那美公子会变成什么?

胖胖的东家,以及顶胖顶胖的那东家,姚承邺忽然就黑了脸,心说这什么形容,敢情他在这姑娘心里还是那圆滚滚的胖子。得,是他自作多情了,还想着这姑娘可能会对自己有几分心,没想到人压根就是念着几分旧情罢了。

于是姚承邺很受伤,他自作多情后受伤严重,结果却还是要笑着张脸说:“是啊,小姑娘们,好久不见了。”

小姑娘们?阿容觉得姚承邺这话就不止是怪叔叔了,而是怪爷爷:“姚东家的身子看起来好全了,上回来还没现在这么清朗,现在往京城街上一走,可得收一堆香帕哟!”

姚承邺这回来倒像是一点不急的模样,哪像上回来匆匆去匆匆,和“小姑娘们”调侃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离去,阿容心里着急,生怕姚承邺把身边俩小姑娘勾住了。本来也没事,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不是,可备不住人姚承邺是世家子,寒门女还是敬而远之明哲保身比较好。

最后阿容直接催问,姚承邺特光明正大地说:“我预备今年在山上歇歇,让老谢陪着我,我在家里的借口是身子不好,可不得来这里么。正好再让他们蹦蹦,蹦得欢实了再收拾一遍,总要把这些人收拾怕了才行。”

闻言阿容大感事情不妙了,于是侧着脸瞧了眼这位,心说穿越女潜规则里没您这条,咱已经被潜了一位了,您来晚了!潜俩她接不住,如她这样的出身,将来嫁个药师就顶天了,所以她不接受这俩潜规则。

似乎是知道阿容有送客的意思,姚承邺又说了些话,便在阿容欢送之中离去了,只是姚承邺不由得多看了阿容两眼,心说:这姑娘躲老谢,这会儿又赶我,难道这姑娘真不明白我们是什么人。

其实要让一个受传统思想熏陶的男人相信,阿容其实敬他们如鬼神,他们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老谢,这姑娘心眼长哪儿了?”姚承邺不明白了。

而谢长青却莫明地笑,正在书案边的他提起笔,在案前挥豪泼墨写下一句:“不相亲,只相敬,敬则如冰。”

老谢,您真相了。

而姚承邺似有所悟,看向谢长青说:“老谢,你是愈发地心细如尘了!”

第62章 归来的黄药师与寒意

晴后雪又来,满枝满桠的都折弯了腰身,大多的花草树木都在雪里被压得有些不堪重负,药农们只负责把各有药的药田里的积雪除了。而山上的积雪却依旧留着,早上一起来时,浑觉得药田就像是白茫茫的雪海里,一颗乌青的珍珠。

雪来了春节也到了,算算年纪阿容心说自个儿也十五了,卫朝的律定女逢十八必嫁,如果不嫁则由户籍所在的官府进行婚配。好在她现在是连云山的药女了,卫朝对药女自是格外宽泛一些,这也是给了谢家天大的面子。

若是升上药师可以终身不嫁,连云山会给侍奉终老,不再渴望什么的阿容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世上靠什么都会倒的,只要有这门子手艺在,就算没有连云山她也能活得下去。

在她感慨着的时候,正逢着田春娘领着罗大嫂一干药农来贺新年,远远的田春娘瞧着立在雪里,朝远山微微仰面阿容,不由得赞叹了一句:“自从是姑娘身子了,盛药女就越来越出挑了,这容色就是京城闺阁里的姑娘们,也少能能拂其左右的。便是那倾城容色的容家几位姑娘,也不过就是这么一番光景罢了。”

“田管事说的是,盛药女总比旁人多些什么,我愚笨看不出来,却总觉得盛药女是不同的。说是天天顶着张笑眯眯的脸,看起来痴憨得很,可真到节骨眼上的时候,却聪明利落半点不落泥水的。”罗大嫂毕竟是跟阿容相处久了,对阿容横竖都要更了解着些。

听了罗大嫂这话,田春娘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当下猛地一怔,脚下一滑差点就摔了出去,亏得是旁边有药农扶着,这才堪堪稳了身子没摔下去:“田管事,你这是怎么了?”

但田春娘却不说话,只是一味地眨眼睛,然后专注地看着阿容站立的方向,穿着白色大氅迎着风雪站立的阿容,多么像是她那姐姐从前侍奉过的人。后来她姐姐却和那位姚大姑一块去了,至今连个尸身都没寻着,这是田春娘心里的一块心病。

如落叶不能归根,是不能转世投胎的,在田春娘心里,这是一件再重要不过的事。

不过田春娘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这天下相似的人她也不是没见过,而阿容的像只有三四分,所以田春娘也没再想下去,只领着药农们拜过了再去下一位药女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