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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71)

而另一头,总房的管事问了句药侍们:“怎么样?”

“过吧。”药侍们心说,这样蒙头蒙脑扑在药田上,就算傻点也没事,态度好就行了,更何况人是黄药师的徒弟,他们除了点头还能咋样!

“哪一等?”过分五等,下、中、上、佳、优,总房的管事只管公正和记录,不管评定等级。

“优吧,你们看呢?”

众药侍们点头,连饭碗都端药田边上了,想事儿都想得魔症了,再加上人有个好师傅,那就优了吧,还有啥好说的!

优啊,阿容会泪奔的……

第56章 药田里的惹祸精与后知后觉

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阿容,在渐渐被染成金黄色的山谷里坐着,看着身边有些干黄的灵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在这个没有仪器,不能进行二十四小时实验室监测的时代,想要弄清楚灵乌的枯黄原因实在有些困难。阿容有些苦恼,看着一件事在肯前发现,不能知道原因,无法对症施手实在是件让人很郁闷的事情。

这时一阵带着些果实香气的秋风吹来,野毛子“吱吱”地蹦过来,手上还揣着两黄澄澄的野果子。阿容也不去管它,反正山上的野果子能不能吃野毛子比她还清楚,但是野毛子有点不甘寂寞了,蹲在她旁边不住地把果子捧到她面前来。

“给我吃啊,洗了没有。”阿容顺手接了过来,野果子上有湿湿的水珠子,野毛子常年跟人待在一块,习性还是更偏向于人的。于是阿容咬了口,然后猛然看着野果子“咦”了一声。

她这一声“咦”,似乎让野毛子很兴奋,把另一个果子也递了过来,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夸奖它。阿容忽然扬起细细地手一拍野毛子的脑袋,然后恶狠狠地说:“你上哪位药师的山上偷果子去了,野毛子,你要知道自己是一只有身份的猴子,别干这掉份的事儿。”

明显的,阿容的表情让野毛子很委屈,于是野毛子指了指山上,又“吱吱呀呀”地一通乱叫。跟野毛子处了一段时间后,阿容明白,这是野毛子在解释,这些果子是山上的:“胡说,相思果……咦,不对,这不是相思果,是苦参子。野毛子……你是个惹祸精!”

最后一句话那叫一个悲从中来啊,阿容默默地看着野毛子,心里暗暗流泪不已。在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后,她终于明白了药王为什么这么宠野毛子,那完全是因为漫山乱蹿的野毛子总能找到好东西。比如她刚才啃了一口的苦参子,苦参子五十年以内树龄结出来的是苦的,可一过五十年就会越来越甜,因而苦参子的果实也有另外一个名字——“甘来果”。

苦参子不贵重,五十年树龄以内的苦参子,性寒味苦有小毒,但“甘来果”完全不一样。甘来果性味安平最养人,若是家里有小儿久病体弱,以甘来果为主药,辅以三十余种其他药材,调养上半年可保年长以后身强体健。

连云山上不是没有药师种得有苦参子,也不是没有甘来果,可是人工种植和野生会有很大的区别,人工种植肥和水施下去,药效会相应地打些折扣。所以野生的甘来果就像人参一样,一直被药师们倍加推崇。

关键是,阿容觉得嘴里甜得都跟直接吃糖一样了,那说明这苦参子远不止五十年:“野毛子,你是觉得我日子过得过于太平了么,所以才天天给我找麻烦。赶紧吃了,你一个我一个,连渣都不许留,更别告诉我这是哪找到的!”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狠了点,野毛子老老实实地啃完了果子,然后剩下一核在手里捧着,等阿容吃完才特可怜兮兮地捧到她面前,意思是:“不给你惹祸,但这东西扔哪儿?”

说起来阿容最恨的就是野毛子这肥猴装可怜讨人同情的样子,那模样,生生提醒自己,她平时就是这么副模样,总觉得每一看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埋了,先拿着,我们挖个坑埋深一点。啧……要是被药师们知道咱们俩刚才吃甘来果还嫌弃得要死,不知道会不会拿刀来追杀咱们俩。”

这么一想,阿容就更坚定了把坑挖深一点的念头。在灵乌的药田边上,自然是直接在埋这药田里了,反正灵乌已经被拔了小半,正好找个空地埋上去,来年当肥料也好。于是一人一猴蹲在灵乌药田左边,你挖坑我刨土好不热闹。

正挖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野毛子忽然“吱”地一声蹦了老高,阿容看了它一眼说:“蹦什么,这药田里难道还能长出恐龙来,你胆儿也太小了。”

大约是听不得阿容说它胆小,野毛子“吱吱吱”地指着坑里,然后又“吱吱吱”地瞎比划。阿容知道野毛子向来不是无事生非的,所以就往野毛子那儿挪了挪再往坑里看进去:“啥也没有啊,野毛子你碰着什么了,瞧你吓得。”

野毛子也聪明,既然不敢碰,那就找根枝子来,旁边枯黄的灵乌随便拔了一根,然后把叶和枝去了,用灵乌枝子往坑里捣弄着,左挑右搅许久后才把枝子拿出来,一看就活蹦乱跳了起来,然后就递到了阿容面前。

野毛子的意思是——你瞧,就是它!

“不就根红线嘛,等等……是朱线虫?”阿容忽然被点透了,为什么灵乌会枯黄,甚至到最后大面积死掉,就是因为眼前的朱线虫。

一想到这个阿容赶紧拔了一株灵乌出来,把主根掐成两半,里头可不就一跟头丝儿大小的朱线虫嘛。原来这才是灵乌真正的天敌吗,这么小根的朱线虫,导致了这么大片珍贵药材的颗粒无收。

“因为我拔的全是已经枯黄的灵乌,而那时朱线虫已经从里面出来,朱线虫又太细,所以我压根没有注意到根有被啃食过的痕迹。太粗心了,真是太精心了。”阿容说着连忙回屋里找了已经晒干的灵乌根,拿到光线最好的地方细细地看,这才发现了很小很小的痕迹。

她拔了根头发,竟然正好能把那一小截灵乌根串通了,看着那跟挂坠一样的灵乌根,阿容笑得分外欢喜。她终于找到答案了,太好了:“野毛子,你能干,回头给你做好吃的。”

被夸的野毛子无比高兴,上下打了几个滚,而阿容现在要想的是,既然找到了原因,那么要怎么解决这个难题。朱线虫是寄生的还是灵乌招来的,这点也很重要,如果是寄生的,这大概真是得现代的实验室才能解决。

如果是灵乌招来的,那么有什么办法有效的杀虫,卫朝没有杀虫剂,杀虫一般靠种植相应的植物来预防:“嗯,那就先弄清是不是寄生的。”

想要弄清楚是不是寄生的,有一个很好的办法,那就是温房越冬培育,朱线虫在冬天会冻死然后化作虫卵:“土要经过严格的消毒筛选,如果是寄生在灵乌的种子里,筛选还是会有朱线虫。如果不是寄生的,那么温房越冬培育会隔绝自然环境,就不可能出现朱线虫。”

找到了问题,并且有了解决的方法,阿容瞬间轻松了下来,狠狠地赞美了野毛子一番。直到野毛子晕头转向不知西东之后,阿容才去写牌子,让罗大嫂明天开始不要再拔灵乌了,枯黄的灵乌里没有朱线虫,腐烂后会化作很好的养料,可以留着养药田,明年种其他药材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