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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40)

当然,这也和现代的医疗体制有关系,而卫朝的医疗体制实在是很健全的,但同样不能避免为了牟利就丧失本心的药师。卫朝虽然每年都花大笔的金银供养着他们,但人的欲望却没有止境,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是阿容可没想到,她一时联想到了现代才生出来的感慨,被郭药师听在耳朵里是那么的顺耳,只见郭药师猛地一拍桌道:“盛药女说得对,他们已经不能算药师了,只不过是一些贪图享受,却忘了根本的商人。”

这一拍桌可把阿容吓着了,一时间都想不起刚才自己说了什么,于是苦恼地眨了眨眼睛挠着头,只能嘿嘿地冲郭药师傻笑。

可是她现在的傻笑被郭药师看在眼里,那可就成了“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表情,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啊。于是郭药师被忽悠了,被阿容傻模傻样的表情给骗倒了,甚至开始起了结交之心:“盛药女,以后出了师房,不妨常到我这里来坐坐,我虽然不如黄药师那么精深于药道,却也略有些经验可以和盛药女说道说道。”

……阿容更傻了,这怎么听着都像是以平辈论交了,阿容心猛地一颤抖,心说可不带这样的,咱老实老实还不成嘛:“郭药师大人,袪湿丹来了,还是先说祛湿丹的事儿吧。”

“嗯,说到袪湿丹,那天见药成了就没再管,并且药猴试过药后就取了一部分发到山下的铺子里。因为每一份药都出售前都要标注是谁所出,你那份袪湿丹标的自然是你的名字,被一位老人家买了以后,那位老人家第三天就把铺子里你所炼的袪湿丹全买下了。”说到这里郭药师顿了顿,就像他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一样,脸上还是露出些震惊与意外来。

接着郭药师又说道:“药铺的掌柜见状就多问了一句,那老人家说药王所出的袪湿丹他没用过,但这是他用过最好的袪湿丹,一颗下去遍地轻快,他多年的湿症也得以缓解,下雨天骨头也不生寒了,反而关节出有暖意。”

“啊,不正是该这样才对吗?”袪湿丹别看普通人吃下去,不过化痰袪湿而已,要真遇上病灶深的就会有这样的效果,只是不能根治,要靠药吊着。袪湿丹对普通人来说是普通的药,但对湿毒积身的老人家来说,却实实在在的是一味猛药。

“你挑的是当年药王炼制袪湿丹的方子,增一分嫌多,少一分则不足,但是我见你每一味药都略有增减,竟然还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却是我没有想到的。所以余下来的袪湿丹我都留了下来,并且拿了一份送到药王那儿,请药王看看其中的因由。但你是炼制人,我还是要问问你药效好的原因。”郭药师这几天也把阿容的炼制过程复制了几回,凭着郭药师的手配药当然是分毫不差,但是却不如阿容炼出来的效果,这让郭药师非常意外。

这下阿容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是药效太好了,但是这样出风头可不好,于是阿容又顶着那傻乎乎的笑,挠着脑袋特直接地说:“要不我再炼一炉试试,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药效这么好,我只是想要挑就挑最好的方子来使,所以才用了药王的方子,真没想到会这样啊!”

“啊……”这下郭药师更意外了,现在郭药师已经在心里把阿容捧得老高了,可没曾想阿容这么来一句,可把他给拍得有懵了。回过神来后,郭药师才摇了摇头,指着那边的药柜说:“那你再开一炉试试吧。”

见目的达到,阿容高兴地拍着双手上了配药台,这回抓药可就没上回那么认真了,但她那双手实在被养出好手感来了,药还是差不了多少,一过秤还是分毫无差。这又让阿容感叹,卫朝的秤太原始了,将来得了工夫非得弄个精准些的出来。

药这东西可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不能再让这原始的秤去祸害人了。

阿容这回有绝对的自信,不论如何这回的药都不会有啥神奇的效果了,她没有再讲究什么近根的药效果好要少放,朝阳的效果差要多放之类的。

所以,郭药师啊,您别忽悠自个儿了,太平的日子咱还想踏实着过下去呐!

第32章 扬子洲的回信与省悟

和上回一样的程序,和上回一样的方子,但这一回炼出来的袪湿丹是那只能卖十个铜钱一瓶的普通药丸。这回在药房里郭药师看得比上回还要仔细得多,生怕遗漏什么,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他又略有些不相信地亲自把药试了,才肯定了这回地袪湿丹远远不如上回。

但郭药师也没对阿容收回那赞赏的眼光,毕竟两次都能成功炼出袪湿丹,而且还有一回是优品的药丸,对于一个初涉炼药的新人来说,这就已经不简单了。阿容满以为自己炼得不如上回,郭药师就会收回对她的关注,哪能想到郭药师非但没有收回,反而对她是愈发看重了。

所以说啊,这世上的事总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而阿容就成了后半句的当事人。

当然她现在不知道这些事,只要郭药师不再问她炼药时这怎么样,那怎么着就行了,这就代表着郭药师不再对她另眼相看了。

几天以后,从扬子洲来了回信,当周管事把信递到她手里时,她看着信良久没有拆开,有时候人明明知道会有不想看见的答案,还是要去寻求,只是当寻求到的时候却会犹豫。人总是这样,不见棺材不掉泪,见了棺材又不忍去看。

叹了好久的气,阿容仿佛知道了自己要看的是怎么一个答案似的,先把心理准备做足了,才在阳光之下拆开了信封。

信是浣衣楼里的管事写的,由谢家下属的人去问,浣衣楼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关于叶香如贿银一事,确是由申尔雅告之,另当初收申尔雅进楼里,实是误收,本当及时更改,但因底下管事收受申尔雅的银钱,因而没有更改回原本的人选。后得知盛雨容已通过连云山试训,此事便算做了解。然收贿银管事如今已被逐出浣衣楼,而申尔雅也早已被除名……”

除名……这件事小申可从来没有说过,误收的事阿容是知道的,但小申所做的事她却是一点也没有听过风声。原来从那时候开始,小申就已经变了吗,她真是太迟钝了,以为变的只有阿叶,却没想到更大的变数就在自己身边。

“小申,原来书读得多了真的容易横生许多心思,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从来没往你身上想过。比起阿叶那一巴掌,你这是一拳头狠狠砸在我面门上了,都说打人不打脸,可你却打得我疼到了骨子里。一心往上爬不是错,用手段也不为过,只是踩在旧日小姐妹的骨头上往上爬,你不怕将来站得高了一低头,下面全是森森白骨与冤魂吗?”

说完她又笑了,从来站得高的人脚底下都是白骨铺成的基石,是她太天真太傻了,见过的争斗也不少,怎么就到现在才发现呢。

“……另,尔后,申尔雅曾多方打听少南公子之事,且十分热衷,有人曾见申尔雅在路上守候少南公子,但此事属传言,或做不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