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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284)

其他的药令、药侍都较忙,毕竟要领着人种药,末了留在春怀堂就只有阿容和秦安。大家还都不愿意去秦安那儿诊脉,就算知道秦安是药师也一样,因为他脸色通常是不好看的……

“姚药令,那位秦药师是不是家里故去了什么人,怎么天天都是同样一副难过得不行的表情。其实这位秦药师的药真不错,虽然人长得不好看,声音也不好听,可我真想给他说房媳妇儿。”某位大婶的话极其跳跃,跳跃到阿容都有些张不开嘴了。

默默地看了眼秦安那边稀稀落落的人,阿容觉得秦安肯定听见了,干知了两声,阿容说道:“我也不知道,大婶儿,您打算给秦药师大人说那家姑娘?”

这时那大婶儿特神秘地凑到阿容耳朵边上,压低了声音说道:“在我们这儿能配得上秦药师大人的可不就那几个,其实是方家托我来问的,他们家三妮儿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非说看上这位秦药师了。”

方家三妮儿?阿容闻言满脑袋都是冷汗,然后又偷偷看了眼秦安,摇了摇头说:“大婶儿,这可不靠谱。”

那大婶儿继续跟阿容咬耳朵说:“要单说人,我也觉得不靠谱,三妮儿确实……那啥,可是方家还是京城方家里的近去,方家知道吧,听说出过一位贵妃娘娘,还出过相爷呐。这么一比,没弱了身份吧,再说那位秦药师也就这副模样,他和三妮儿啊,我看正好!”

方家,卫朝八大家之一,呃,应该说前八大家了,现在京里各大家被周毅山和谢长青祸害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姚、谢、容三家了。姚家明里是姚家的,暗里是皇家的,谢家也是个半官方组织,容家……

“大婶,您在这一直撺掇我,该不会是想让我跟秦药师大人说吧!那可不行,不单您看那张脸憋不出话来,我也一样。”

大婶接下来一句,让阿容差点直接脑门冲下撞桌上:“那倒不用姚药令去说,只要您和秦药师大人没什么就行,我就说姚药令长得如花似玉,肯定瞧不上,更何况您还姓姚呢!不过,您要是愿意帮我探探口风……”

这叫什么事儿,阿容摇了摇头:“大婶,您还是先去拿药吧,下一位!”

这天行针过穴时,阿容许是一时兴起,还真探上口风了,其实她原本就是个好招事儿的,有这样的她怎么肯错过。

就这事来说,周毅山看得明白,不管怎么历事怎么变,阿容都是个八卦的。

其实也是场面太过沉默尴尬,阿容嘴一溜就溜到那儿去了,她发誓她绝对不是刻意要说的:“秦药师大人可曾婚配?”

她这话一说就见秦安脸上的肌肉直抽搐,眼里一阵寒光闪过,又很快没影儿了:“不曾。”

这一闪而过的寒光阿容就以为是自己看岔了,又接着说道:“可有心上人!”

她问这话的时候,秦安正在抽出一根针来要扎下去,这一下可能问得秦安内心激荡了,一针下去就扎偏了,疼得阿容一声尖叫喊出来:“疼……”

这一声痛呼让秦安的手指颤抖不已,连忙飞速启出针来,又以指揉了揉刚才扎错了的地方:“有。”

阿容没意识到这个“有”字是在回她刚才说的话,愣愣地问了句:“什么?”

“有心上人。”说这四个字时,阿容竟发现秦安神色间显得有些尴尬。

有心上人,不曾婚配,看起来很受伤,阿容迅速把这几个关键词串起来,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来这位也有一个悲情的故事啊!

“左移半分,别再扎错了,很疼的。”阿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秦安连着两次认错了穴。这几天下来阿容也知道秦安的深浅了,认穴施药精准无比,连着错两回,那只能说明这个话题很让秦安牵肠挂肚。

“抱歉。”秦安眼里抹过一点点不舍,却低垂着眼没让阿容瞧见。

久久地阿容叹了口气说:“秦药师大人,人要学会抛弃,不是忘记是抛弃。”

“抛弃?”

“对,有个人说过一句话,值得你落泪的人不会让你落泪,不值得你落泪的人不必为他们落泪。所以抛弃他们就好了,通通丢掉,一个也不要。”阿容抿着嘴,明显情绪也不怎么好。

因为这让她想到了自己,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其实她真正做到的只是逃避,她能有抛弃那么洒脱的行径。

“对不起……”

“又扎错了!”阿容苦着张脸,虽然说不上太疼,但连着被扎错好揪心。她心说事不过三,再扎错以后就不让你扎了!

好在秦安没有再扎错,一心一意专注地施针,当然那也是阿容没再说话的缘故。

行针运功过后,阿容又睡着了,秦安拿了备好的被子盖在她身上,盖好后就这样站在榻前看着,眉头紧锁。接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从十指到手腕都在颤抖,慢慢的由眉心至全身,最后到心……

有时候颤抖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疼,从心到身的疼!

第224章 迎刃而解与一个人挺好

有些人是一天不折腾就心里被猫挠了似的,有些人迟钝点,这猫挠一样的感觉要若干天以后才能显出来——阿容就是这种人。

到村湾已经十好几天了,起初还没什么,近来她才觉出闷来,天天守着春怀堂这方小小的院子,她愣觉得自个儿像一个寓言——《坐井观天》。

谁也不让她出门,就真是走三步要有坡都恨不能扛着她才好,其实她自个儿也觉得上下坡费劲,脚底感觉是硬梆梆的。

这天恰是五月五,在卫朝逢着如二月二、三月三、四月四这样的日子都是节日,这五月五叫夏节,这一天之后就意味着夏天正式来了。

借着这节气,阿容终于溜出了门,年玉和施晓扶着她到了山间一处平坦的空地上,那儿正在摆着集,有小商小贩们从四面八方来,卖着五花八门的东西。

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当然晃不花阿容的眼,可有个人晃花她眼了——淮国国主张暮城。多年不见,这张暮城倒是愈发见气度了,要说从前是个小孩子儿,现在怎么也像是个有为青年了。

“别躲了,我既然来了能不知道你是谁吗,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不远千里来了,你也不能不见吧。”张暮城见阿容要躲,一眼就把人给盯住了。

“是我二哥说的吧……”见张暮城点头,阿容憋着气狠狠地道:“就知道二哥靠不住,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知道我现在在这里。”

上前两步,张暮城或许是见她承认了,脸上的笑倍亮堂,几近明晃晃地照着阿容:“我是来求诊的,你也知道就我这身份要去卫朝求诊有多麻烦,所以前些时候逮着姚二就问了问。他也没说是你在这儿,可是我老远一看就是你,到底我们还是易容相见的时候多啊!”

说得更多亲切似的,阿容瞥了他一眼说:“既然是来求诊的,好好的你不上春怀堂睡跑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