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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282)

靠着栏杆想了想,阿容说:“先给我说说绵江这一带的山脉怎么样了,试种的药材都长得怎么样?”

那秦安的声音真是跟编钟似的,只不过是破了的编钟,而且材质不怎么好,阿容听完一轮话下来揉了揉耳朵,心想:“以后看来有得受了,还是谢长青的声音……”

这话还没想完,阿容就脸色一顿,然后撇开去望着江水,一滴泪就这么顺着流到了鼻尖儿上。阿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有眼泪了,她伸手沾了鼻尖上的泪珠子,看着指尖那点湿意怔怔出神!

正在阿容出神的时候,一方白帕子递到眼前来了,带着些淡淡的香气,阿容仔细一闻可不就是“阿容”的香水味儿么……

“都传到这儿来了……我是指香水。”阿容指了指秦安的袖摆,正宗的她教的喷香水方法,袖摆上一定要喷,她坚定地认为大方袖一挥香气四散开很美。

只见秦安点了点头,两个字从嘴里吐了出来:“阿容!”

这两个字从秦安嘴里出来时,阿容竟然不觉得难听,反而有种微醺的感觉漫过胸口,很短暂也很明显……

她以为是香水的气味所导致的错觉:“以后别喷这么浓烈了,太浓了跟毒药似的。”

“嗯。”秦安点了点头,手不自觉地动了动,没有再说话。

第222章 秦药师的震惊与阿容的伤

船缓缓地行驶在绵江宽广的水域上,正是夏初来时,两岸全是连天青碧的芦苇,不时地飞出一群水鸟来,或白或灰或一身彩。这份鲜活劲儿让阿容不由得感叹,真是个避世隐居好地方。

“大姑,大姑……看,这大晴天的竟然有彩虹。”施晓指着不远处让阿容看。

抬眼一看,可不正是彩虹嘛,大约是江上湿气重,加上还有些未散开的雾气,太阳一照就出现了彩虹:“东晴西雨,南平北乱,那儿是南边吧!”

“是啊,看来咱们的皇上真是个好皇上呢!”年玉一边递茶给阿容,转身又把递了杯给秦安。

正是这句话让阿容沉默下来,连带着秦安也无言无语,年玉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立马退到一边去不再开口。

好在也近了村湾的码头,等前头的人打点妥当了,年玉和施晓才扶着阿容下船,秦安就走在三个姑娘后头,没走几步秦安就皱眉道:“你腿脚怎么了?”

听秦安疑惑地问话,阿容就回头笑了笑说:“右脚冻伤了经脉,要慢慢恢复,走平地不显,要是上上下下就见得出来。”

“大姑,你说慢慢恢复都说了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是不见恢复过来。”施晓对这话都听起茧来了,姚承邺对这个十分关心,阿容每回都这么回话,能不起茧子嘛。

“所以才说要慢慢恢复,怎么也得年余,到底什么时候能好我也没把握。所以啊别学我,再怎么样也别折腾自己的身子骨,到头来吃苦受罪的还是自己。”阿容边说话边小心翼翼地下船来,心里是真后悔了,当时在风雪里站个什么劲儿,病了不说还把自己弄成了伤残人士。

她不止一回想,当时应该直接往水里一跳,她就不相信那谁能不捞她去,也不至于是现在这腿脚。

在阿容身后,秦安听着阿容的这一段话,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但他的眼睛死死地看着阿容的下梯子时不太平的脚……

“秦药师大人,您怎么还不下来?”扶着阿容到了平地,施晓一看那声音难听,长得还不好看的秦药师愣神站在那儿吹凉风。

这让施晓不由得腹诽,要是换个长得好看的吹凉风,那得叫天人之姿,可是眼前这位长得不好,再加上那表情……就跟被拳头搅了心似的,看着都让人觉得难受。

于是施晓就把心里想的跟年玉说了,年玉瞥了一眼说:“嗯,说得没错,跟你拿针扎自己手时一个表情!”

“我那是绣花的时候失手了好不好,什么叫拿针扎自己的手啊!”施晓气鼓鼓地说道。

“嗯,也对,绣一朵米粒大的儿,手上的针眼儿比布上的还多!”年玉一说完,一边听着的阿容都忍不住笑了。

笑完阿容又说:“你们俩也真是,别在背后说人是非,长得好不好看在脸面上,人好不好看在心里。”

“是是是,大姑说得是,所以我喜欢大姑,脸面和心里都好看!”施晓说着就扔出句漂亮话儿来了。

说得阿容直瞪她,这时秦安也下船来了,大家伙儿就在前头各自上了马,从码头到村湾约有两三里的路程。到村湾时已经是午饭时分,好在已经事先有知会过,午饭也备下了。

这时村湾里已经有了药馆,只是却不是连云山的药馆,而是阿容极眼熟的“春怀堂”。

“这是……怎么回事?”阿容有点儿不明就里,姚承邺也没跟她说过这出呀。

年玉上前一上不说:“是爷给大姑预备下的,爷说您看了准得高兴。”

高兴,阿容心说高兴什么,她还真不是单为行医施药来的:“看来二哥想岔了事儿,不过也好既然起了,随行来的又有好几名会用药的,以后也可以在这里开堂挂馆方便四邻。”

安排去用饭时,阿容和秦安坐在一桌儿,年玉和施晓在边上侍候,阿容也没叫她们坐下,这两姑娘宅门里出来的,虽说不在主宅可规矩大得很,她早已经放弃叫她们坐下一块儿吃饭的念头了。

“大姑,你多用点儿,老吃这么一点怎么能行。爷说你以前顶能吃的,怎么现在就吃这么点?”施晓劝阿容吃东西,又奇怪这人的胃口还能变的。

“脚底有经脉穴道主肠胃,脚伤了胃当然也有损,这样也好啊,长不了肉怎么睡怎么懒都不会肥。”阿容倒是看得挺过开,也是,这么多事儿都看开了,未必还会在这件事上看不开。

却见年玉撇了撇嘴说:“大姑,你身上都没二两肉,还什么肥啊长肉的。再瘦下去,你的衣裳都得重做了,瘦得都挂不住了!”

“行了,秦药师大人还在吃饭呢,你们俩可是越来越不讲究规矩了。”阿容见秦安扒着碗半天没动弹,就赶紧让年玉和施晓住了嘴,只以为是吵着了。

食不言,寝不语,这不仅仅是为了合规矩,也是养生之道,药师们多讲究这个。阿容说完就领着年玉和施晓向秦安致歉,然后离了桌留下秦安一人对着满桌子菜发愣。

如果阿容仔细看秦安,就会发现秦安的手指在颤抖,不仅仅是手指,眉眼也在颤抖,这些颤抖都显示着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位秦药师大人的内心活动十分激烈。

至于到底激烈到了什么程度,那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吃罢了饭,午后阿容要行针,本来那蒋药令是随行了的,只不过这位在金晖被一桌子加了许多辣子的菜放倒了,现在估计还拉得上气不接下气呢。

阿容本来想自己行针,可是一看病症书上说还得运功过穴她就傻眼了,想了想阿容把年玉打发去请秦安来:“秦药师大人,这是我的病症书,每天子午行针还要运功过穴,行针我倒是成,就是运功过穴我办不了,还是要麻烦秦药师大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