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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211)

一个人不可能总有办法,也不可能独自面对所有的病症,同时这也主上阿容意识到,卫朝的药师有多么少,拢共二十几名药师她现在是基本上都认得了。

不过她才敢决定回连云山,就接到了药王到了药馆的消息,连同消失了有几天的黄药师也一道回了药馆里,同来的还有钟药师和扬药师。

当阿容把情况一说明后,药王说:“你所说的病症倒是像民间百姓传的惊风一样,按民间来说,惊风症多是恶鬼缠身,一般是请巫祝来降。不过,民间也有惊风症的土方子,但是现在用着太危险,万一不应症反而有碍,那病患就只能是进得来出不去了。”

土方子,阿容琢磨了一番,其实民间的土单方也有很多是智慧的结晶,但是也有老鼠屎,所以这可以挡个参考,但不能正经地当丹药施来:“师公,要么你跟我们说说,药性状味一辩证,不照样还是能看出些眉目来。”

“是啊,我同意阿容的说法,至多咱们亲自试药,总不能看着病患受苦。”说话的是机制药师惯是心肠软的一个人,这会儿看着病人在那儿喘气儿都喘得辛苦,而且脸色现轻微的淤紫,不由得更是心软了。

“金钱叶、麻衣草、霜头红、鹤骨金、白木蓉……这方子叫定心化风汤,不进药炉直接煎汤服用。”药王报完了药名,自个儿就在那儿琢磨,霜头红和麻衣草就第一个不行,这两样药草性状味差异太明显,除了这两样药材之外,其他的药材竟然都是不明性状味的上古药材。

所以这方子一说出来,药师大人们不由得面面相觑,看来刚才药五不愿意多说,就是因为这里头太多药材不在成药成方里。

“师公,是不是有相对应的病症最后死去的传言。”阿容倒是样样药材都认得,而且性状味也明晓,只是这帖汤药里有几味药材用得太险,这方子是行的,药却必需换。

“患惊风症的病患能活下来的不过二成。”这算是回答了,在卫朝患惊风症死,那是很正常的事,哪个时代都有治不了的病。

可怕的高死亡率,这都能赶得上瘟疫了,好在不是传播性的疾病。没有抗生素的时代里,只能依靠最原始的药材去进行治疗。但对于已经发病的病患来说,汤药或丹药都无法直接作用。

“万年霜、千叶草、百丝葛、十里荷、一令子……”这时进来的人阿容见过,药侠程渝川。

这时阿容已经知道,卫朝药师分两派,东以药王为尊,西以药侠为尊,这两位是自来有见王不见侠,见侠不见王的说法。只是不知道,今天这程渝川为什么来了:“药侠大人。”

在场的除了药王之外,纷纷起身行礼,别看黄药师平时提起这位都能恨得牙痒痒,可真到相见的时候还是分外规矩有礼的。可别忘了,黄药师也是阀门子弟,规矩是半点不会少的。

“程老弟,你总算舍得出山了!”显然,药王对这位没有半分芥蒂,倒是程渝川怎么看怎么都像不大乐意见着药王似的。

来也来了,程渝川还能怎么,老实不客气地往药王身边一坐说:“五年一次的东西大比,就在八月中秋天涯山,你不会忘了吧?”

只见药王想了想,然后特不厚道地说:“还有这回事吗,我还真是差点忘了。不过这上面你占便宜,我就一个徒弟一个徒孙,你的那些个徒子徒孙可多得很,我干脆认输算了。”

看看,这要是不厚道起来,一窝都不厚道,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啊!

这两句话可把程渝川给噎着了,看着药王良久,愤愤然了好一会儿后,又没脾气的说:“连云山里这么多,哪个敢说不是你的徒子徒孙,这么说起来我吃亏你占便宜,要不我直接认输!”

“噢,是这样啊,既然连云山里的都能算,那好,咱们中秋天涯山再行大比。”药王对这事压根就不上心,就想着随便打发两个药师带着他们的入室弟子去玩玩就成了,压根不会想让阿容和黄药师去。

但是有时候吧,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容后再说。

阿容这时候想的是程渝川说的那个方子,看来这位对惊风症很了解,而且方子点得极为地道:“药侠大人,您那个方子是不是叫定元归一丹?”

“哟,好见识,还知道定元归一丹,这是当年我创的方子,至今没多少人知道,你在连云山更应该看不到吧。”程渝川这时是真怀疑阿容是自己的徒弟,可她又明摆着是黄药师的徒弟,药王的徒孙!

……原来那本用药极其大胆的药师手札,竟然是程渝川年轻时写的,这下阿容不得不佩服姚承邺了,这表兄太能干了。

“您四十岁以前的药师手札都在我手里……”阿容说完这句话,默默地看着黄药师,却见黄药师笑眯眯地冲她竖个大拇指。

于是程渝川暴躁了,他丢失多年,怎么也找不到了的药师手札竟然全在阿容手里……

而程渝川最巅峰的时期,正是三十五到四十岁这五年,所以程渝川怎么能不含恨看啊!

第167章 阿容的正名与八卦楼

当捡来的东西逢着失主时,这就存在一个还与不还的问题,阿容当然可以不还,按着黄药师的意思,咱就不还咱膈应着他。

可阿容觉得还是应该还,因为她记了个清楚,再复写出来就是了。别人……包括程渝川本人都应该记得不如她清楚明白,就好比是自己写下的日记,多后以后要是去翻上一翻,准跟看别人的事儿一样。

“那好,你也不用复写了,既然在长安药山里,我让人去抄一遍就行了。”黄药师一边哼着小调儿,一边写了书信去连云山,那真叫一个得瑟得很。

末了,黄药师想了想说:“阿容,要么这回天涯山你也去,程渝川这人别的不成,教徒弟还真是有一手。你也不要抱着比试的心思去,多想着去交流去学习,东王西侠的称谓总不会凭空得来。”

这或许就是黄药师能成功成为连云山药师之首的重大原因,他兼容并蓄,而且总是擅长于发现别人的优点,用来改进自己。就这一点来说,不论是程渝川还是药王,都要略逊于他。

“不过你不能顶着盛药令这三个字去,要不趁这机会让你改回本来的名字怎么样?”黄药师也是心疼自家徒弟,本该是世家嫡女,该是捧在人上的明珠,却沦落在尘埃里,要不是有扬子洲这机缘,只怕还不知道在哪里。

所以黄药师找着机会就想给阿容正正名,在黄药师看来,盛雨容三个字阿容肯定级得很憋屈。世家嫡女,隐姓埋名,想想看都是一个既苦又凄凉的话本儿。

但是阿容对正名没多大执着,不过这个身份倒可以做很多原先不敢声张的事儿,而且谢长青要把容家塞给她,再经由她还于皇帝手里,那么正名是肯定的事:“好,我听师父的。”

“那药号还是叫黄容不改了,我回头就去总房给你易籍,你把你的雕了名字的玉牌拓一份给我,要改容雨声这名字,没有这玉牌可证明不了。”要正名就正个正大光明,玉牌就是必需的,黄药师知道谢长青的打算,也知道皇帝要做什么,他对这些无所谓。他只要自己的徒弟能堂堂正正地做自己,而不是顶着个假名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