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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120)

可是她这话还没吐半个字,她就被几名姑娘推搡着到了妆台前,一个说:“梳流云鬂吧,大师姐脸小儿,梳流云鬂更显清贵雅致。”

另一个说:“配五绞红珊瑚金丝砗磲挂珠吧,配大师姐的紫红甲子现合适不过了。”

又来一个说:“头上只坠一颗沧海珠,再坠几缕小珠花就好,更显得大师姐气度清和圆融。”

“点海棠妆吧,大师姐肤色好,这要是点了海棠妆,肯定如春风里开的海棠花一般。”

看着姑娘们来来去去,又是胭脂又是金钗银钏珍珠头花的,再加上脖子上挂得那串白里透着金色的挂珠,阿容看花了眼。到最后被姑娘们推到穿衣间里去时,她还懵懂着有点搞不清眼前的状况。

“到底要干什么?”

“大师姐,还能是干什么呀,今儿四月初九,日子大好着。你得先去大堂正式和无涯山的师弟妹们认认脸,再去行拜师典,午后还有晋升典礼。你今天可忙着哩,赶紧赶紧的,再不赶紧就来不及了!”

……

当阿容被收拾妥当了,想往镜子里整个再看一眼的时候,却被姑娘们推搡着了屋里,于是她被打扮成啥模样她自个儿都不清楚!

第95章 小药女的典礼和新药方

被推搡着走的阿容看着自己手上的大镯子,颈上的大珠子,再想想头上的大钗子,心里默默泪流满面,自个儿这会儿准是一移动首饰架,没有比这更花枝招展的了。

连云山的姑娘们审美观未免太强悍了些,这样打扮一通就把她推出去见人,到时候别把来观看典礼的人全吓跑了。到时候再丢了药王和黄药师的脸面,那可就真是太精彩了。

这么想着时,她们已经走到了大堂,黄药师正在堂中间坐着,一看是她来了就抬眼看过来,一看就傻眼了。阿容心想,瞧瞧,果然这打扮很惊悚吧,把一向审美观不咋滴的黄药师都给开得懵了。

其实人黄药师审美观没她想的那么差,人好歹也是行走深宅大院的,那一等一样貌的姑娘没少见。之所以见着眼前的阿容傻眼,那也是因为阿容今儿的打扮太颠覆她以往的形象了。

从前的阿容在黄药师眼里,就是一黄毛丫头,浑身上下没二两肉吧还老犯傻,这一傻吧就让人不忍心看了,黄药师还哪得及去仔细打量自家徒弟长成啥模样。今儿这一打扮,可真是显出模样来了。那小脸儿明明净净的,下巴倒没像身上那么瘦,反而带着些圆润,黄药师一点头心说这是福相,这好!

这就是阿容认为黄药师审美观不咋滴的原因,黄药师看人姑娘,最终的结论到最后吧,肯定是一句“很好,长得很有福气。”

“今天打扮得好,这就对了,平时要多打扮,别成天灰头土脸的没个姑娘家样儿。要不是今儿,我还不知道我这大徒弟还是个姑娘呢,从前多像一傻笨的小子。”黄药师颇为满意,心想着从前老觉得阿容和谢长青一块,谢长青得吃点亏,毕竟这姑娘一没模样,二没个姑娘家的仪态,三吧还傻。今儿这一打扮,就剩下傻那一条了,但傻人傻福嘛!

说起来黄药师不夸这一句还好,一夸阿容就更悲愤了,可现在真是来不及了,堂外都等着会面了,外头的典礼也备好了。唉……移动首饰架就移动首饰架吧,大不了当自己就是一背景板,来衬托首饰的。

和无涯山众人见面倒是简单,这几天下来大家伙也早见过面了,所谓的会面本来就是让大家认认阿容这张脸,以后别自家山主的大徒弟都不认得。

今儿的重头戏是拜师典,一想到拜师典吧,阿容就一个头两个大,据说……皇帝也会来,一想到这个阿容就颤抖。皇帝啊,穿越女最大的敌人,不过听说眼下这位皇帝年纪挺大了,不过古代皇帝多少五六十还纳新的,所以阿容又不由得多想了。

也怪她近几天没事儿干,尽瞎胡想了,所以今想得就更歪了。

所幸一到大场里一看,皇帝没来,后宫里也没谁来,就来了一位典寺的礼正史,倒是领着从二品的衔,也算是朝廷派得来的见证人了。皇帝、后宫都不在,阿容心就放了下来,然后再次警告自己别瞎想。

这时外头一声音响起,报道:“大公主到,大当家到,爷到,礼。”

于是又一通行礼,大公主迎面走进来就把阿容扶了起来,猛地就愣住了,看着阿容竟是半天合不上嘴,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这让阿容不由得再次挠心挠肺,直想着自己今天的打扮到底有多么地雷人,才会把大公主这样好定力的都给雷成渣了:“见过大公主。”

“未然……”大公主眼里竟有泪花,一声未然透着的尽是叹息与遗憾。

“大公主,我们上前头坐吧,阿容还得行礼呐。”谢大家见大公主这模样,就知道是阿容今天这一打扮,让大公主想起姚大姑来了,这才出了声。

只见大公主叹了一口气,由着谢大家领着到台上去就坐,只是大公主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末了跟谢大家说:“仪温,你看她这一打扮多像未然啊,简直就是一个模样儿。”

这时谢仪温也回头看了一眼,点头说:“是像,往日清简,这珠钗玉坠一打扮,又点了姚大姑惯爱的海棠妆面,更是似了八九分。只是这姑娘一双眼睛把这模样全倒腾过来了,哪有姚大姑当年的光彩。”

“也是,你说阿容她怎么就一双傻憨的眼睛,要不然该多像啊。”大公主即有点埋怨又遗憾。

这话可让谢大家不由得失笑了:“这要真是姚大姑那样儿,可不敢配给长青,可不见当初容当家一世英明,全毁在姚大姑手上了。”

“什么毁啊,惧内就叫毁了?”

于是谢大家默默地不说话了,而另一头的谢长青却因为典礼,要留在黄药师那头,所以眼下正看着阿容怔着。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姑娘不打扮时清爽利落,这一打扮起来便是那号称“倾城容色”的凤西家姑娘也无非如此。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黄药师表面上不耐烦,实际上心里早笑开了,师徒如父女,那阿容就是他的女儿了,自家女儿傻模样没关系,有一更傻的在这儿等着,那更显得痛快。

典礼开始后,先是念老长一段骈文,然后才行三拜三叩的大礼,礼毕后阿容呈了事先准备好的各样物什做拜师礼,黄药师也意思意思地给了见面礼。接着黄药师又亲自念了一段骈文,又告拜了连云山历代先贤,这才算正式收下了阿容这个徒弟。

正当阿容以为就这么完了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个程序,叫赐名。师父师父,即师又父,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规矩,拜师后要随师姓,并由师父赐名。当然这只是个标记,并不记档,平日里称呼也不改,更不会入籍入册。

“阿容,阿容,人人都叫你阿容,那你就叫黄容吧!”

噗……原来,她就是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