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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118)

“我也不知道太多,只是听人说二月下旬举行的婚礼,嫁的是山下一户人家,那家人姓余,是山下的富户。我特地去看了一眼,那余家公子倒是不错的人品样貌,其他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小鱼也是两眼一摸黑,她也才刚回来不久,能打听到这些就算不错了。

听得小鱼这么形容小申嫁的那户人家,阿容即安心于以后小申可能不人再出现在连云山,又安心于小申至少嫁的是户可以托付的人家。虽然没有听谢长青提过这事,但阿容有十足的理由认定,小申的事里他是伸过手的,他们这样的人要办事,一定能办得圆融干净。

于是阿容点了点头,笑道:“这样也好,哪像咱们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要呐,再转眼就得成老姑娘了。”

“去去去,要当老姑娘你一个人当,我才不陪你,我还小着哩。”小鱼小着阿容两岁,今年十四,虽说是正当嫁的年龄,可压不住人十四就做了药令。虽说药令升药师是一条十分漫长的路,但小鱼总有望在二十五以前升成药师吧,便是那时候再谈婚论嫁,也是照样是炙手可热的。

吃了一颗定心丸后,阿容高高兴兴地到了总房,灵乌已经开始成熟了,掐根后也没有出现朱线虫,长势即好又没虫,这也就说明灵乌培育成功了。

看着灵乌吧,阿容又想起,自个儿到现在还不知道灵乌到底是做什么丹药用的。毕竟有很多丹方是她还没有资格看的,所以看着成熟的灵乌,她自然而然地就想起灵乌药方的事来了。

“盛药侍,灵乌培植成了,你也顺利升成药侍了,还没恭喜你呐。”总房的管事笑眯眯地看着灵乌,心里盘算着这里的上千株灵乌可以炼成多少瓶丹药,又可以换成多少银钱回来。总房虽然不管财,可谁不喜欢创造点进项,那样更觉脸上有光走路带风嘛!

“该谢管事的照料得好,我一去数月,没想到这灵乌在水里长得比地里快些,这可倒好一年两茬儿,这药材应该供应得上了。不过有件事想问问管事,这灵乌究竟是用来炼什么丹药的,为什么看得这么贵重?”阿容是个想起就扔不下的人,所以自然想到就问了出来。

那管事看着阿容,几乎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不知道灵乌用途的施药之人,而且眼前这还是连云山的大师姐,这要是传出去只怕大家伙会跟他一样不敢相信:“当然是大造化丹啊,要不然盛药侍以为是炼什么丹药,也只有大造化丹才用灵乌做主药啊。”

大造化……丹?这名字听着就逆天,阿容戳了戳灵乌的叶子,然后又问管事一句:“不知道管事这里没有有方子,我想拿着看看。”

好歹是她一手一脚培育出来的,她总得知道用在哪儿怎么用吧,阿容是这么想的。

哪知道那管事摇头晃脑,极其肯定地说:“没有,大造化丹的药方连云山不是什么秘密,却也不是谁都知道,当然主要还是灵乌出得少,知道了药方也没用。盛药侍不妨去问黄药师大人,或是爷也成,药师们大多是知道的,只看盛药侍问哪位更方便一些。”

呃,不是什么秘密,那回头逮着谁再问问吧。阿容四下里看了灵乌,然后又跟在总房里写了培育总纲,最后才坐着无涯山来接她的马车。在马车上摇晃着的时候,阿容莫明地觉得,迎接自己的将会是全新的人生。

这个念头一涌上来她自个儿就先摇了头,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声,然后自言自语道:“本身就是白纸了,别天天想着洗白自己,人总要好好做些事,要不然不是白来这世上了。”

打定了这个主意后,阿容紧紧地握了握拳,冲着满野灿灿融融的春色挥了挥,脸上露出如雨里春芽一般的笑靥。

当马车停下来时,阿容一看,竟然直接驶到了前堂的院场里,再走进去就到了大堂,黄药师正在那儿喝茶,见她来了就招呼她坐:“先喝茶歇歇,待会儿人来了再让大家都互相认认脸,以后是要长相处的,别抬头低头不认识。”

“是,师父。”

见阿容笑得灿烂,黄药师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只见今儿他这徒弟脸上是春水初融一般。黄药师心说这是又遇上什么好事儿了,又或者是谢长青那小子说什么了:“阿容,十六在外头是不小了,不过在药师来说,十六不过刚开个小头儿而已,以后还有很长的路,不必急着定下来。”

用药行方的人大多晚婚,只因为他们更加明白,十几岁时身体大多不成熟,婚后出现难产和孩子不健康的机率会大得多。而用药的人大多爱惜羽毛,所以一般婚龄都在二十左右。

之所以黄药师这么说,主要还是担心阿容这根好苗子被耽搁了,这要真做了连云山当家奶奶,那还有多少工夫研究施药制药,哪还能钻田间地头里寻思药材。

“师父,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我才不定下来,我要跟着师父学一辈子施药制药。”阿容自家知道她说的是实在话,大大的实在话。

但是这话听在黄药师耳朵里,那就成了小女儿家的娇羞了,羞得都不肯承认了。于是黄药师看着阿容直摇头叹气,心想着待会儿得去找谢长青谈谈心,好歹让自家徒弟多学几年,别老早的就埋汰了这份天分。

阿容可不知道自己被贴上了“XXX未来夫人”的标签,要是知道准得泪奔当场。

喝过茶后,外头就有管事来说:“黄药师大人,人已经叫齐整了,都在外堂候着呐,您看是现在过去还是?”

“成,阿容,我带你去认认人。”黄药师把茶盏一放就起身。

阿容也放了茶盏,想跟着黄药师身后去,却不料起身时眼前一黑,扶着小几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

这一声响惹得黄药师回头看了一眼,见阿容这模样连忙回转身来,拉起阿容的手就切到了脉门上:“你这是怎么了,回来时还好好的,你这是……”

“师父,我怎么了?”阿容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忽然就晕了,她自己也懵得很。

“你这就叫做能医难自医了,怎么染上的霜花症,你怎么一点自觉也没有,这事儿闹得。管事,找个姑娘来扶她去歇着,我去给你炼玉堂化丹。”黄药师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这徒弟看来还是早点找个人照顾省心点,免得他一老人家来操这心。

第94章 症候来时的暧昧与温情

由着无涯山的药女把她扶到了整理好的院里,安置妥当了,那药女又端了热汤来,阿容一看那汤就摇头。鸡汤,阿容摇头后心里念叨了一句:“不是我不爱喝来着,而是我现在不能喝!”

等汤端下去了,那药女就守在床边上,阿容就顺嘴问了一句:“这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盛药侍,我叫方青青,你叫我青青就行了。”

方青青,这名字意象真好,碧草方青花满树,一听着感觉就像是春天来了。阿容窝在被子里笑了笑,感觉暖暖的遂用下巴蹭了蹭被褥,然后看了眼屋里这才说道:“青青,我好像出现点幻觉了,明明就你一个,我怎么觉得多出个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