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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路(62)

此时研究室的共识是白棋略厚,好半目或1目半,但有棋手也提出了疑问,一百零七手这样走是正手吗?看起来很沉着!现在的局面可能会令很多业余棋手颇为头大,其实这也是职业棋手最为困惑的局面。黑棋现在很难继续应上边了,该照顾一下左上一带。这时黑如脱先的话被白靠两下黑将欲哭无泪,黑棋飞补,但是自己走也走不太动。白棋一百三十二是很厚重的好手,黑棋虽然眼见着白棋走厚头很痛,但是黑棋没有什么办法可想。

陆昭怀后来说:“全盘看下来,楚怀拙越战越勇,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他就跑了,稍一闻着香味儿,他就敢来,胆子大加上心细,倒真是无可挑剔。”

楚怀拙见缝插针,在十几手之内又将自己的优势扩大了些,还在中腹掏出来空来,且没有损失多少,越收越厚,此消彼长,于是就看到了黑棋上边模样萎缩了。黑棋一百三十一手是很无奈的补法,而黑棋一百三十三的贴洛尘觉得对于现在的局面根本于事无补,不如去个先手,说不定还要更好一些。张千山回头对洛尘笑道:“楚怀拙这几步收束非常精彩了,当时在研究室可是有不少人为他叫好呢。”一百三十六手的白棋是在利用先手洗劫黑棋营盘。一百三十八白棋断,当时的楚怀拙认为是时候投放试问手了,现在的时机对白棋很有利,因为黑棋只能应,不能脱先,如果脱先的话白棋会给予致命一击,一百五十手单吃又是好手,比洛尘想象的单粘有味道多了,而眼下黑棋补哪里都很难受。既然上边付出了代价,那么黑棋该从何处找回补偿呢?黑棋沉着的应着,大概是判断还是有可战的余地。一百六十六手白棋终于吃住这两子,余味很干净,看来当时的楚怀拙对形势判断的结果很乐观。进行到一百八十八手时,陆昭怀已经在提前庆祝胜利了:“我觉得现在的时机应该是可以提前庆祝胜利了”

一百九十四手,经过一段时间的长考后,楚怀拙还是选择了拦住,仅看实地的话,这一处不算是盘面上最大的。二百一十手,顾青山已经在比赛场中进入了读秒时间,也许是时间不够的关系,顾青山在读秒中出现了错觉,黑棋下出了极其难受的次序,但这时的黑棋已经没有办法了,就算是再痛些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忍着,黑棋仿佛是忽然陷入了危机里。白棋的二百一十手和二百一十二手这两步是非常愉快的先手。到二百三十手时黑棋终于是看不到优势及可战斗的地方,干干脆脆地认了输。

“怎么样,洛尘,见识到你师父当年的厉害了吧,这局棋我可是到了现在都记忆犹新。几乎随时随地都可以在脑子里重演一遍,当时我可是头疼得很,你师父可好,自得地喝着茶,一面朝我笑。”顾青山收了棋子,站了起来。

洛尘冲顾青山嘿嘿一笑,他实在没想到师父这么小的时候棋力已经那么高深了,比起师父来他实在是什么也不算啊:“看到了,师父的大局观真是独一无二呢,真想在年少时就遇到师父。”

“说起来我咱们也算是渊源深厚了,听说翰澜是顾云的儿子,我的侄子,还听说这事我你掺和过来着,不如趁现在说来我听听吧!”有顾翰澜这样一个儿子,顾青山点点头觉得顾云这一生实在是很幸运了,不但能找回儿子,而且子承父业如此出色,实在是让人欣慰之至啊。

“呵……这件事儿我答应了顾师兄不说,还是请顾师不要问了,若真是想知道,不如去问问顾先生。”

张千山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是一叹气,先是楚怀拙再是顾云,围棋竟然让这么多人一生牵绊,一生无悔于当初的执着,可是也让那么多人半生悲凉,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不论是楚怀拙还是顾云,若不沾棋,个个都是风淡云清,出尘绝俗的人物,放在那儿都出色得很,偏偏都遇上了棋,且一辈子都放不下,于是失了清淡,沾染了俗尘,半生都活得那么孤苦。围棋啊……怪不得叫木野狐呢,的确有让人沉溺的本事儿,有让人一辈子去念念不忘的魅力。什么时候围棋能让人快乐,也能让人云淡风清不逐功利呢?

第四十五章 楚狂人

更新时间2008-12-7 11:12:30 字数:3461

 洛尘高高兴兴地接受着来自于当下中国最顶尖棋手的熏陶,每日里都有新的体悟与认知,于张千山的棋中,他发现了一种深沉的积淀,是历经千年依然清开如镜,波澜不惊的古井;于顾青山的棋中,他发现了如野境幽泉的淡定与从容,就算是凄寂的月色也无法惊扰的出尘;于张弈尘的棋中,他发现了由深厚文化底蕴所带来的风采,一种无论如何掩藏也终将迸发出光芒的力量;于张世允的棋中,他发现原来一个人可以和棋这样接近,又这样远,看似背道而驰,而相融时又如此契合。

在这样的发现中,洛尘渐渐地也明确了自己的风格,他说如听点儿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随性洒脱,说难听点是根本没有系统学习过,完全是看到哪就是哪儿,这是优势,也是劣势。他学不来张弈尘的儒雅脱俗,也没有张千山和顾青山的历练,更没有张世允那样足可傲然的资本。他还是和楚怀拙更像,那毕竟是他的启蒙师父,楚怀拙的随性自如,不拘不扰他虽只学了三成,但已深入骨血,想也是改变不了,时而清灵、时而沉厚、因势利导、着眼大局,这样的楚怀拙,他一时也是很难学全。

洛尘拿着张弈尘送的扇子站在院子里,张弈尘远远地坐着研究棋谱,时不时的喃喃几句。洛尘心里很安静,这种感觉总让他觉得自己某些特定的时间里也可以很出尘脱俗。洛尘抬起头看向远处,一个身影让他开始有种很安定的感觉:“师父。”

“洛尘。”楚怀拙上下瞧了瞧,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心里却很高兴,他的这个糊涂弟子总算有那么些样儿了,在外面也给他争了脸,总算是没误了当初的一番心思:“不错。”

只是不错这两个字,却让洛尘莫名的觉得很满足,不论别人怎么样的褒奖,他始终只是听听就算了,并没有真觉得自己很好。楚怀拙从来不会夸奖他,但从这两个字里他听出了赞赏,只有从楚怀拙的嘴里听到的赞扬才让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在进步:“谢谢师父。”

张弈尘听到洛尘和楚怀拙的对话,起身朝楚怀拙走过去,一边走时一边打量,这个只听过没见过的棋者原来是这样平淡而随性,朝楚怀拙轻淡一笑微微躬身:“见过楚师,我是张弈尘。”

楚怀拙看了张弈尘一圈后,心底暗惊,原来竟然是这样一个出色的棋手做了顾青山的弟子,顾青山倒真是好运气:“原来是张九段,你好,这些年看了不少你的棋谱,不错,顾青山有你这样一个弟子,当引为平身大幸了。”

“楚师过奖了,请楚师先上楼用茶,洛尘啊!你去请师父和陆老师来吧。”张弈尘引着楚怀拙往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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