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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路(23)

“那咱们就都不进去了,在这儿呆着,这样子好有礼貌的,到时候传到师父耳朵里就好好听喽。程大棋士携徒归国,明山道场一游,岳明山棋士不予会面。”南雨然故意在岳明山耳朵边吓唬,南雨然有点怕到时候程锦潮去告诉南廷竹,说她特没礼貌,一见人就跑了,特别小家子气。然后南廷竹又回去,跟家里那些老古董说她不懂礼数,然后就可想而知自己会有多惨了。

岳明山觉得脖子一凉,一幅慷慨就义的样子就进去了:“程九段,你好。”

程锦潮似笑非笑的回过头来,直把眼前的岳明山看得心底直冒冷气:“我刚才还在想,凌八段的弟子到哪去了,怎么到地儿了还不见个主人出来招待。”

岳明山嘿嘿地傻笑,身后的南雨然吐吐舌头,还好自己进来了,要不再过会儿等程锦潮来叫,那不知道程锦潮得说些什么:“程九段……”

程锦潮见到南雨然就皱眉:“我有这么可怕吗,见了我就跑?”

“当然不是,见到程九段太激动了,乱了分寸。”南雨然的嘴是出了名的甜,她如果想唬弄一个人,那个人肯定会自己跳下去,还不亦乐乎。

“你果然还像小时候一样讨人喜欢,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对了,你哥最近怎么样,他开馆授徒好几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成就。”

“哥……哥他挺不错,陆渊就是哥的徒弟,应该也算有点儿成就吧。”南雨然好奇的打量程锦潮身后和洛尘坐在一起复盘的顾翰澜,天才少年的光环下到底会长出一人什么样儿的人来。

程锦潮笑了笑,陆渊,那个近期在国际围棋界初露锋芒的少年。好啊!居幽斋门下没有一个凡夫俗子,个个都是好样儿的。大师兄把三个弟子教得出类拔萃,三师兄的几个弟子相继授徒,门下也个个有出息,怀拙有把洛尘一个教出来,便是大功一件,都没给师父丢脸:“坐下来吧,别拘束。”

南雨然使好大劲儿才把眼睛从已经脸红的顾翰澜身上拉回来,又好奇的盯上了洛尘:“程九段,你说洛尘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教出来,前途不可限量,若是他就此止步了,浪费了一个极具天赋的孩子。只是不知道怀拙要怎么教,我有些担心啊。”倒不是不相信楚怀拙的能力,只是像洛尘这样的孩子很难不让人担心,太有自己的思想,对那些条条框框太不在乎,太独立的思维方式,让他和其它人这样格格不入,但他和围棋在一起,却那么和谐,仿如一体。洛尘身上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结合在一块,他的不同很难轻易的用几句话来表达,自由的思想给他很多别人得不到的东西的同时,也给了他更多的困扰和烦琐,前进的路上,洛尘还面临着更多的阻碍,冲过去,他会成为棋界最耀眼的星辰,若不能冲过去……

“我觉得洛尘有些怪,像是什么都懂,又像是什么都不会。”岳明山也忍不住说出心底的疑惑,这几日的棋看下来,让岳明山越来越不明白,洛尘到底下的什么棋,为什么有时在棋盘前镇定自若,处变不惊,职业都看不到的好棋他能看得到。有时却随性为之,棋怎么臭怎么下,到了还让人跟着他一惊一乍,心惊肉跳。

程锦潮叹气,真希望翰澜能告诉洛尘些什么,围棋的路上,他走得太自我了,以至于看到别人前进的路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前进了:“怀拙教得太放任了,但这也许是对的,对于洛尘的独立思维,让他学习布局和定式,是把玉石放进了炼钢炉里。玉要琢磨,钢要炼,如果说别的孩子是钢,洛尘就是一块天然成形的玉石,只要稍加引导,便能散发其本质之美。”怀拙大概也看到了,所以他没有以固定的模式教洛尘,而是以这种完全放任自流的方式,让他独立成长,只在适时的时候给予他指导,但程锦潮不确定这种方法是否可行。

南雨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大概也只能这样了,只是让洛尘自己披荆斩棘的前进,他会走出一条什么样的路来?在期待的同时,也不禁让人替他担忧……

第十五章 棋赛日

更新时间2008-4-19 10:54:54 字数:3307

 洛尘拿着手中的比赛日程安排,又发起呆来,第一轮的比赛,挡在他前面的就是那么多声名赫赫的棋界小名人,这一个青少年比赛就那么有吸引力吗?各路大棋士的弟子,几乎个个来了个奇,练兵吧,是为明春的升段赛做准备喽。洛尘嘲弄自己,有这么可怕吗,高段位的棋士也不是没见过,南雨然不是四段么,现在遇上的不过一些初入段和没入段的同龄人。

洛尘这么告诉自己,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害怕起来,虽然他已经赢过一些棋,但是短时间的学棋经历,让他在这些用十数年时间学棋的人面前,觉得没底气。

林文史、袁君开和顾翰澜站在不远的走廊下看着洛尘,对局马上就要开始了,而洛尘似乎还没有准备好,一直看着手里的日程表发呆:“顾三段,你觉得洛尘在害怕什么吗?”

“也许吧,我也不清楚,我觉得他可能是没有找到目标,在迷惘,他可能在怀疑自己学棋的目的和学棋的意义吧。很乏味是吗,我以前也怀疑过,如果他不能面对自己,他就只能终结他在棋盘前的人生了。”顾翰澜不习惯林文史和袁君开顾三段、顾三段的叫着,他希望他们都像洛尘一样,高兴的时候叫自己一声师兄,不高兴了就直呼姓名。

迷惘,迷惘什么,坚定自己的意志不是棋士最重要的吗,意志坚定的人也会像洛尘一样对自己一直坚持的目标感到迷惘,袁君开和林文史摇摇头。他们不懂得洛尘,洛尘和他们以往见到的同龄人都不同,洛尘有太多属于自己的想法,以至于到最后,在传统观念和自己的想法中无法取决,是因为这些迷惘的话,那真的就只能自己去想办法了:“顾三段,如果洛尘拼尽全力与你对一局,你认为谁的胜要大一些。”

“不出意外,是我赢,但洛尘是个一身意外和状况的人,我没有绝对的把握在他那种莫名的落子前镇定自若,应该说没有人,能在洛尘下出那种怪异的落子时还能够完全冷静。如果他继续这样下去,如果他成为高段棋士,他会让围棋界因为他而疯掉。我可以预见,如果他成为高段棋士的话,跟他寻弈的所有棋士全会疯掉。”到时候围棋界可就好有意思了,真让人期待啊,可惜自己是日本的棋士,不能一一见证这些历史性、史诗一般的画面了。

林文史听出了顾翰澜语气里的兴奋,白了顾翰澜一眼,这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啊,居幽斋里全是怪人,怪死了的人:“你幸灾乐祸些什么,你好像很期待洛尘把棋界搅得乌烟瘴气啊。”

顾翰澜笑了笑,谁会不期待:“不要用乌烟瘴气这个词,难道你不期待洛尘像花丛的草一样茂盛的生长起来吗,那是独树一帜,我们可以称之为……革新。”顾翰澜喜欢自己找到的这个形容词,他会记住今天的话,中国的棋界,不……也许是世界棋坛,洛尘来了,估计那些老头子就不会太清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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