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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路(20)

计程车司机看着这一老一小的激动样儿,像所有司机一样热情的开口招呼:“你们刚从国外回来,最近几年咱中国变化可大了,就说眼前的吧,瞧这公路建设得多亮敞,环境也好了,咱国家好了,老百姓的日子也过得舒心。”

虽然司机操着一口带川味儿的普通话,顾翰澜还是能从话中感觉到司机那种高兴劲头:“我在日本长大,不知道中国竟然发生这么多变化,其实在日本我一直以为中国还有很多贫穷落后的地方,到了中国才知道,中国竟然是块这么漂亮整齐的土地。”

“回中国来吧,咱中国哪样儿也不差给谁去。你们是来参加这次的全国青少年棋赛吧,前些天我就拉过一个从韩国来的孩子,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程锦潮打通了楚怀拙的电话,示意司机先不要讲话:“师弟,是我。你有没有带你的小弟子来参加比赛?……为什么不来啊,我还特把我最得意的弟子带来了,想要见识一下你口中那个百年一遇的围棋少年。……他来了,好,我带翰澜过去。”

“师父,是师叔吗?”顾翰澜常常能从和锦潮的口中听到关于楚怀拙这个和楚怀身上发生的事,他已经习惯了师父像说故事一样说着这个未曾谋面的师叔的事迹,对楚怀拙他充满了好奇心。

“嗯,是。师叔没来,不过他的弟子来了,叫洛尘,学棋不过半年,已经让很多人为他惊叹了。你大师伯还夸过他灵气十足,隐约有大家风度。”程锦潮叹了口气,希望自己师弟的弟子不会让他失望才是。

洛尘,顾翰澜念叨着这个名字,怎么样一个人,拥有这样一个带着些儒家味儿名字:“洛尘吗?我记住了。”

“到了,下车吧,让我们去见见,怀拙口中那个为围棋而生的少年。”

洛尘抓抓头发,对突然飘进耳朵里的名字反射性地摇头,转过身来,见身后的一老一小呆呆地看着成都棋院:“你们也来参加比赛吧,赶快进去报名了,报名快要停止了。”

程锦潮放下行李,先进去替自己的弟子报名:“翰澜,你在这等会儿,报完名我们再回宾馆。”

林文史几人填完表格后,见洛尘又跟人聊上了,暗叹洛尘的亲和力,跟谁都能在三天之内混得烂熟,以后见了都跟亲兄弟似的:“洛尘,我们该回去了,南老师还在明山道场等你去呢。”

顾翰澜听到站在自己身边,与自己聊了好一会儿的人就是洛尘,不由得一怔,他想过许多种和洛尘见面的样子,但就是没有这和种,像老朋友一样聊天侃地:“洛尘?”

“是啊,忘了告诉你了,我叫洛尘,嘿嘿……我经常会忘记跟人介绍自己,对了,你叫什么?”洛尘呆呆的样子让林文史他们好一通嚎叫,这样的洛尘,哪里像棋士了?

顾翰澜呆了一下,这时候和锦潮刚好也出来了:“怎么了,这么多人。”

顾翰澜指指洛尘,回头告诉程锦潮:“师父,这是洛尘。”

洛尘一听这话,立刻傻眼了,听这话,他们好像早就听说过洛尘这两个字了,不会又是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师侄吧:“那个……你好,我是洛尘,家师楚怀拙。”

程锦潮一听眼前的人是洛尘,便细细打量起来,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气质,而且似乎还比身边的几个孩子少了份沉稳,多了些爽朗:“你师父最近好吧。”

洛尘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听起来像是比师父辈份还在上些,除了大师伯,就只有程锦潮,我那位二师伯……:“是二师伯吗?”

程锦潮点点头,挺可爱的孩子,比不得翰澜那样从容,如果他真像师弟说的是为围棋而生,那么他必定还有不为人所见的一面:“这段日子打电话给你师父,你师父一定会说起你,说你进步快,悟性很好。来,认识一下,这是你师兄,顾翰澜。”

“你就是那个天才少年?”洛尘心直口快,说话丝毫不经大脑,如果他有脑子,现在不应该这么喊,林文史和袁君开相视苦笑,天才少年,居幽斋里他的那前师长和师兄们,哪个当初没被这样称呼过,也不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顾翰澜耸耸肩,他不认为这个称呼有什么特别,比起洛尘的为围棋而生,他不觉得自己的称呼很惊奇:“听说你很久了,现在才见到。”

“我听说你才久了,这几个家伙天天在我耳朵边上念,时时提醒我,居幽斋里还有你这么一位天才少年,跟他们下棋,不论赢了输了,都要拿你来挤兑我。”洛尘还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他的名字笔划好多啊。

林文史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顾翰澜,他会是洛尘的对手吗,他们又会下出怎样的棋局?

袁君开对顾翰澜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在日本的少年棋手中,他散发着最耀眼的光芒,他的高度让人只能仰视,他是很多学棋的孩子努力的目标和动力,今天见到了,感觉却很平常,似乎只是见到了一个和洛尘差不多的人。和洛尘差不多的人……袁君开忽然惊觉,洛尘这样的人,一个就够奇怪了,两个那不得怪死了。

“我能和你下一局吗?”顾翰澜直截了当的告诉洛尘他的战斗欲望,他希望从棋局上看到一个强大的对手,一个正在成长的强大对手。

洛尘很坚定的点头,他一直渴望和一个实力强大的同龄人下棋,在他的身边不缺乏高手,但同龄人却不多:“好,我一直期待着。”

“去哪里?”

洛尘想了想决定去明山道场,南雨然还在明山道场等着他们,要给他们做赛前的集训,想到集训,洛尘就头大,南雨然的集训根本是在折腾人:“去明山道场吧,是棋院岳明山棋士所办,离这里不远。”

在去明山道场的车上,顾翰澜问了洛尘一个让洛尘回答过很多次的问题:“你才学半年棋。”

“是的,说准确点,是五个月前,不过之前在网络上下过几个月棋,不知道那个算不算学棋?”洛尘不好意思的笑,他想到了以前在网络上下棋时一输就是几百局的情境,那些常被人踢出来的日子,忽然让他觉得很怀念。

五个月,跟入段几年的自己下棋,他现在有这个实力吗?顾翰澜虽然这样想,但丝毫没有表现出对洛尘的任何怀疑,他喜欢洛尘这样的人,不像学过棋的人,学过棋的人应该多么沉静,就像这车里除了洛尘之外的人,他们都那么沉静:“应该不算的。”

洛尘抬起头,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顾翰澜:“你是从日本回来的,中国话讲得这么好,差点我都忘了他们说过你在日本出生的。对了,日本好玩吗?”

“还可以,其实和中国差不多,只是人们的价值观有些不一样。”

还没有到明山道场,车上的人都看到了穿着一身青白衣裙永远不变的南雨然,这似乎是南雨然的标志,有她的地方,一道青白的身影穿来穿去:“洛尘,你们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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