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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国医(出书版)(54)

黄昏,义妁背着满满的一筐草药回到了医馆,有知母、百合、桔梗、生地黄、麦冬等,杨怀三近日有些咳嗽,义妁特意为他采集了滋阴润肺的川贝。又听郑成议说师父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饭,每次只吃几口就饱了。义妁甚为忧虑,为师父采集了开胃的药草广木香,打算和生山楂、党参、川芎、大枣一起煎给师父喝。不过她也知道,师父胃口不好与最近抑郁的心情密切相关。

杨怀三看着义妁满头大汗却不知疲倦的样子,大为感动:“义妁,你真是太好了!好得大叔都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形容。”

义妁放下药筐,擦了一把汗,露出动人的微笑,说道:“大叔,你过奖了。对了,师父今天怎么样?”

杨怀三神秘兮兮地对义妁耳语:“发生大事了。你快去吧,师父在等你。”

义妁有些好奇,快步向郑无空的房间走去。

“你回来了?”

郑无空低低地说了一声。义妁痛心地发现师父的气色一日不如一日了,脸色蜡黄,眼神也比以前暗淡了许多。

“师父,你最近好吗?请您一定保重好身子。医馆离不开你。”

郑无空露出难得的笑容,可义妁看得出来,那样的笑容很无奈。

“请不要为我担心。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师父,小女想给你熬一副汤药。”

“处方是什么?”

“生山楂、广木香、党参、川芎、大枣。”

“是开胃汤?”

“是的。”

“你知道师父的胃口不好不是因为胃的原因。”

“小女明白。但吃了总比不吃好。”

“还是把它留给更需要它的病患吧。”

“可是……”

义妁还想劝说什么却别郑无空打断了:“好了,我们说正事吧。太医院招乳医你愿不愿意去?”

“小女不想离开师父,不想离开医馆。”

第八章解剖(3)

郑无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义妁,“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对一个女子而言更加难得了。不是要你去宫里享受荣华富贵,而是让你去钻研皇宫里珍藏的那些民间大夫一辈子也看不到的医学典籍。当然太医院里或许也有一两个值得你学习的御医。凡是有至于大夫的人没有人不想进入太医院,没有人不想看一看那珍贵的书籍。所以,我劝你不要轻易放弃这次机会。”

“可是,医馆目前的处境……”义妁脸上有为难的表情。

郑无空毫不客气地说道:“不要把自己看得很重要。医馆没有你照样会开起来。”

义妁并不气恼,和师父相处这么久了,早已习惯了师父的秉性。师父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实际上却是为她好。

义妁动心了,“那么,小女就遵从师父的意见。”

义妁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郑无空如释重负,可随即有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似乎义妁今晚就要离开,再也见不到义妁了。从内心里讲,他不想义妁离开医馆,但他又不愿意耽误义妁的前程,一个卑微的女子在行医的道路上,劈荆斩棘,走到今天,真是太不容易了。

与崔府志约好的时辰差不多到了,郑无空换了一套深色的袍子,独自一人向醉风楼走去,步履有些疲乏沉重。

一路上都在思索,崔府志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明知道他最不喜欢出席什么宴会酒席了,可崔府志偏偏把约会的地方定在醉生梦死、人声鼎沸的酒楼。

还好酒席上并无他人,只有崔府志一个人,崔府志见郑无空姗姗来迟,硬要郑无空罚酒。郑无空拒绝道:“抱歉,我不喝酒。”

“怎么?连酒也戒了?”

“近日身子不适,有什么话你快说吧!”

郑无空冷冰冰地样子让崔府志这个老滑头露出嘲弄的笑容,揶揄道:“如果你稍微有些人情味,或许你早就飞黄腾达了。”

“你说不说?不说我可要走了。”

说着,郑无空还真站了起来。

崔府志叫住了他,示意他坐下,不要那么激动,今晚他要好好跟他聊一聊。

“无空老弟,给点面子吧,就喝一杯,不喝酒我怎么好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呢。”崔府志一脸的奸笑。

郑无空拿他无可奈何,因急于知道是什么事情,好离开这个喧嚣的地方,只好退一步,把那杯酒喝了。酒刚一下肚,他就感觉右肋隐隐作痛,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疼痛才慢慢缓解。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的右肋阵痛不断,只是忙于医馆的事情,无暇顾及,以为是疲劳过度,休息几天就无恙了。不料,几天后症状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右肋疼痛的次数越来越多,程度也越来越大。

“怎么?你肝不好?刚喝一口酒就疼?内经说,怒伤肝,发火也好,生闷气也好,对肝脏都不利,老弟,你可注意了。”

“酒,我喝了。话,你该说了吧。”

“好,我说。”崔府志还在卖关子,“这事跟你也有关系。”

“别再废话了。”郑无空忍不住火了。

“二十年前的义云天你还记得吧?”

“记得。”郑无空怎么会不记得,当时的义云天医术超群,是太医院第一御医,还是太医令丞,也就是崔府志今天坐的这个位置。当时郑无空进入太医院的时候,还是他的学生,深受义云天的教诲。

“当初我们合伙害死了义云天,却放掉了他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如今他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

说到这,崔府志打住了。郑无空心中一震,怒道:“你别血口喷人,害死义云天的是你,不是我!”

“对,我说错了,应该说我是主谋,你是帮凶。”

“你——”

郑无空气得说不出话来,右肋又开始疼痛了,他强忍着,问道:“你想怎样?”

“斩草除根!”崔府志眼里放出凶狠的光,“难道你就不怕她报复吗?”

郑无空竭力保持镇定:“老夫有什么好怕的!怕的不是我而是你吧?”又问,“那么,你已经打探到了义云天女儿的下落了?”

“已经有眉目了,据说当时被一个叫元尚会的人抱走了,可惜后来又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个元尚会还真狡猾,又把她转手给了别人。等我找到元尚会的时候,他却死了。真是蹊跷。看来老天也在帮助义云天的女儿啊。”

听到这,郑无空懵了,心怦怦直跳,元尚会?元尚会不就是义妁一直要找的人吗?他记得有一次义妁告诉他,只要找到元尚会就可以解开她的身世之谜,她还说她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难道义妁就是义云天的女儿?自己陷害过的人的女儿竟然在自己身边呆了足足三年。这太不可思议了!郑无空越想越心惊。

“你在听吗?你在想什么?”崔府志看郑无空魂不守舍的样子,质问他。

“没,没什么,我在听。”

一向老练的郑无空也无法掩饰他心中的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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