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想得那么周全,谢谢你了,郑公子。”
“那么,在下告辞了。”走了几步,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情,折了回来,关切地问:“我爹最近一段时间应该教会了义妁姑娘很多医术吧?”
义妁怔了一下,不知道郑成议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这让义妁很难回答,既不能说是,也不能说没有。其实郑成议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拖延和义妁呆在一起的时间,随便这么一问。当然在他看来,义妁既然被父亲器重,教给她医术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义妁的迟疑让郑成议有些焦虑,郑成议急问道:“怎么了?”
“师父过于忙碌,所以还来得及抽空教……”义妁只好如实相告。
“怎么会这样?义妁,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找爹说去。”
说完郑成议就风风火火地走了,义妁想劝阻也没来得及,只是朝着他的背影叫道:“郑公子!郑公子……”
第五章逐出师门(2)
郑成议脚底生风来到父亲郑无空房间的门口,隐约听见母亲在房间内和父亲争执些什么。郑成议打住了脚步,侧耳聆听。原来是为了谁代表郑无空出席今年的中秋宴会而争执。郑无空想让义妁出席,理由是义妁的医术比蔡之仁高明。郑夫人坚决要让蔡之仁出席,理由是出席宴会不只是需要高明的医术,还需要身份和地位,义妁是一个卑贱的女子,谁也不会相信她的医术会有多高,让义妁出席就好比揭自家的锅盖,把医馆后继无人的底给别人看,让别人耻笑。
遇到这样的事情,郑无空总是争不过郑夫人,这次也不例外,他挥了挥手,无奈地说道“去吧,去吧,一切由你决定。”
这个结果让郑成议有些失望,很是替义妁感到惋惜,同时也对父亲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郑夫人前脚退出了房间,郑成议就在门外唤道:“爹。”
“进来!”
“孩儿有一件事情想问问爹。”
“说吧。”
“听说您至今没有教给义妁任何医术。”
“听说,你听谁说的?”郑无空警觉道。
“爹,您为什么不教给义妁医术?她的表现不是已经得到你的首肯了,不是吗?”
郑无空面有愠色:“教与不教,爹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来说!还不快去读你的书!”
郑无空急切地呼唤道:“爹!”
“还不给我出去!”
郑无空本来就让郑夫人弄得很是窝火,这会儿儿子又要添乱,忍不住大发脾气,把郑成议轰了出去。
郑成议劝父亲不成,反被父亲喝斥了一顿,心里煞是郁闷,却又不忍心告诉义妁,只得取了剑,独自一人跑到林子里乱舞一阵,发泄心中的戾气。
平静下来后反倒想出了一个办法,爹既然不教义妁医术,我为何不把爹的病历簿偷来给义妁看?以义妁的聪慧定能领会其中的精髓,从而增进医术。
说干就干,第二日,趁父亲外出就诊之际,郑成议悄无声息地潜入父亲的书房,四处搜寻,翻箱倒柜,终于在箱底找到了病历簿。郑成议明白,这是父亲的至爱,是父亲的命根子,是任何金银珠宝都无法换来的。病历簿上详细记载了各种疾病的病症和处方以及郑无空治疗过程中的心得。如此宝贵的东西,郑成议偷出来,说实话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被父亲发现后会有怎样的结果。他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就是要这么做,就像当初他为义妁下跪一样。
病历簿一到手,郑成议就迫不及待地把义妁约到了后院的长亭。
“很抱歉,我没有让爹立马教你医术。”郑成议有些激动,编了一个谎言,“但是经过我的努力,爹答应把这些病历簿给你研习。”
“真的?!”义妁一看到病历簿,惊喜不已,要知道,对于一个立志学医的人来说,名医的病历簿比任何的典籍都珍贵。义妁仍然有些不相信,“师父真的这么说了吗?真的愿意把病历簿交给小女研习吗?”
看到义妁如此高兴的模样,郑成议决定将谎言进行到底:“爹说让你看了后写一篇心得给他,还有一个月后病历簿得交还给爹,不得损坏,请姑娘小心。”
“嗯!”义妁用力点了点头,“小女记住了!”
把病历簿交给义妁不久,郑无空就让儿子出一趟远门,让郑成议去长安拜会他的一个故交,这个故交在朝廷太常府担任礼官大夫一职。父亲的用意郑成议心里明白,无非就是先去探探口风,了解一下当今朝廷的人事变更,然后让故交把自己推荐给朝廷。郑成议虽然很不情愿,但也无法拂了父亲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义妁姑娘,在下要离开扶风一段时日。”郑成议抽空将这个消息告诉义妁。
“去哪里?”义妁觉得突然。
“长安。”
第五章逐出师门(3)
“长安?那么远!”
“我不再的日子,请姑娘多多保重。”
郑成议其实想让义妁在他离开那天送他一程,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作罢。转眼就到了分别的时候,碧云天,黄叶地,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因为有自己牵挂的人,郑成议不舍地离开扶风。他站在路口,左顾右盼,期待义妁的出现,却始终不见义妁的身影。他暗自神伤,向前方走去。
而义妁却悄悄地躲在一棵大树的背后,一直在观察郑成议的举动,知道他离开,她才敢走出来,望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泪水朦胧了她的眼眸。
义妁夜以继日地研习着郑无空的病历簿,在不懂的地方还特意抄写了下来,偶尔有闲暇,她回想起郑成议,想起他那清俊的面庞和灿烂的笑容,他是一个多么儒雅的男子啊。
“在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杨怀三搂着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又溜达到了义妁的身后。
“噢,没,没什么……”义妁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捂住书简。
这越发勾起了杨怀三的好奇心,他耍了一个小聪明,说药溢出来了,义妁一听,赶紧去看药罐,杨怀三趁机就把书简夺了过来。
“什么好东西?”杨怀三拿反了,没有看懂,嘟哝着。
“大叔,还给我吧。”
“呵呵,还给你有什么好处啊。”
“大叔,求求你,别闹了,快还给我吧。”
义妁跑过来抢,杨怀三又把书简藏到了背后。义妁想再次夺回书简,杨怀三干脆跑了出去。义妁也追了出去。
杨怀三高举着书简,幸灾乐祸地说:“来呀,来抢啊。”
就在这时,愤怒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这是医馆,不是你们的家!”
凶横的蔡之仁。杨怀三一下子焉了。蔡之仁看见他手中的书简,命令道:“手中拿的是什么?给我看看!”
杨怀三毕恭毕敬地把书简递给蔡之仁。
蔡之仁一看,惊怒道:“师父的病历簿?说!这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