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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之燕(188)

“好。”

他想起那天他牵动旧伤吐血昏迷,醒来后才知道流芳被皇甫重霜关进了西浦大狱。于是让容青十万火急地去查找杨懿君的下落,得来的信息竟然是莫非如的人送了杨懿君出城后她就踪影全无了。真是该死,她还不知道她到底惹下了多大的事了!

他并没有立即去求见皇帝,他心里有气,顾怀琛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她竟然还会因为他的死而责怪他,还口口声声说下辈子不要遇见他……他本来想好好给她解释一番的,却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一夜无眠,他都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宠她宠得过分了,宠得她如此的无法无天。

想着要给她一点教训,西浦大狱中他的人却传来口信,说她两日都吃不下饭。

他想都不想就去见皇甫重霜,在御书房的门口跪了一个时辰。

皇甫重霜终于肯见他时,一开口竟是问他:

“韩王,朕的皇后找不到了,你说怎么办好?”

他躬身谢罪,说:“臣自当竭尽所能替皇上解忧,找回皇后,还请皇上宽恕臣妻无知无畏犯下的过错。”

“顾六犯的错与爱卿无关,既然爱卿想为朕分忧,朕就不客气了。”皇甫重霜看着容遇,眼神冷飕飕的,容遇不自觉地皱一皱眉,只听得他说:

“爱卿,你,休了顾六吧。”

容遇跪在地上,彻底无语,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同甘共苦?自己成了鳏夫莫非也要拉朋友下水,以求同病相怜?

皇帝看着容遇绷得死紧散发着寒气的脸,不大自然地背过身去,说:

“三个月内,我要找回她。不然,我空置后宫,不纳妃不生子嗣,要找继承人便打打算盘找血缘关系最近的皇家子侄过继过来当太子便好。对了,顾六算起来是我堂妹,锦安太子本就是先太皇封的继位者,算一算,你家的看云好像也很符合条件……”

“皇上深谋远虑,微臣佩服得很。”容遇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微臣岂敢抗旨不尊?”

皇甫重霜说:“朕过两天便释放顾六,你放心,她好好的,一张伶牙利嘴不减半分。倒是你,有件事情好像忘了跟朕交待。”

容遇垂下眼睛,神色冷静不见半点心虚,说:“他在禹州。”

“他开出的条件是什么?好得让你敢于故弄玄虚罪犯欺君,连杀亲大仇都放在一边?”

“处理并解决禹州瘟疫一事,安抚民心,就地隐居,终生不问政事。遣散所有前朝势力,三个月后若再有乱党便由朝廷出面镇压清剿,从他离开繁都起,世上再无顾怀琛此人。”

“哦,那他以什么身份去禹州?”

“易容,执韩王令牌,官任三品赈抚司特使全权处理禹州事务。当年他能解决禹州多年的干旱,臣相信凭着他对禹州人物风土的熟悉,他也能在最短时间内平息禹州的瘟疫。”

“你倒是想得够周全的。”皇甫重霜冷冷地说:“如果朕不同意,反过来要追究此事呢?!”

“如果这样的话,臣如今安能无恙地跪在皇上面前?”容遇反而微笑,“顾怀琛不能放,是怕他重新与远在西戎的皇甫重云有勾连,但如果真的杀了他,势必会激起顾怀琛在西乾留下的人心生不忿,恐怕到时乱党四起会影响时局。皇上一直不杀他,不也是顾虑这点?顾怀琛承诺的事,臣相信他会做到。”

“他当然做得到。可是,朕想要的不是顾怀琛替朕平息禹州的疫症,而是一位能振朝纲兴国运的左相。韩王,你私放了顾怀琛,你可赔得起?!”

容遇俯首,“皇上息怒,臣惶恐。一国左相,臣赔不起。”

“你赔得起。”皇甫重霜转身背对着他,说:“以前我承诺过,朝事安定之后允你举家迁回陵州,陵州三分之二府兵拨归朝廷,韩王世袭如旧,保你百里氏子孙平安。你明知道的,放走了顾怀琛,你便不可能再有当闲散王爷的机会。十年,左相的位子你给我好好地坐稳了,十年后若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那时候再说吧。”

容遇跪在那里挺直了背,既没有拒绝,也没有谢恩。

“皇上这道圣旨,可否半年后再下?”他问。

皇甫重霜皱眉,“为何要等半年?”

容遇苦笑,“皇上要臣休妻三月,臣不得不休;可是三月后想要让臣妻回心转意前事不计谈何容易?臣只是不想她误会臣弃妻求荣而已……”

“哦,原来韩王惧内美名并非空穴来风。”

“皇上,”容遇笑道,“彼此彼此而已。”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反攻大计 3

从皇宫回到静安王府,容青奉茶后,对容遇说:“王爷,新安大街那边的韩王府新址明明已经奠基动工,可是今日不知为何挖出了一些破碎的砖瓦盆瓮,经辨认后竟说是晋朝物事……”

容遇淡淡地看他一眼,“直说了吧,是否已经停工了?”

“是的,工部说要去请旨询问该如何处理。只怕工程要延期了。”

什么晋朝的古物?不用说定是楚静风做的手脚。不过他倒是承了楚静风的这情,真要是搬出去了,那女人不在自己眼皮底下,还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晚膳时,容遇把放在面前的几个小菜不动声色地各吃了一小口,然后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那边还好吧?”他问。

“看云少爷现在在书房看书,王爷可是要见他?”容青说。

他瞪了容青一眼,目光沁凉沁凉的,看得容青打了个寒颤,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连你也敢给我装傻?明知道我问的就是……

“顾六小姐不在。”他老老实实地说,“昨日弘文馆沈京沈大人来访,约了她今日到沈府新张的画斋去评画,静安王也陪着去了。”

“明日呢?”

容青哑口无言,明日?谁知道她明日要干些什么?恐怕连顾六自己都不知道啊!他想了想,回答说:

“这两日,除了沈大人送过帖子来,还有一个人也送过帖子给六小姐。”

“谁?”

“兵部曹楠曹大人。他的夫人听说在一年前就去世了,至今寡居……”

“我有让你去调查别人的家宅吗?”他冷冷瞥了他一眼,“自己府中的事都没看好,这几年让你到彭子都那里当幕僚如今回到本王身边你连自己要干的事情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容青垂下头,他知道他的主子下一句话会让他比挨骂更难受。

“明天如果她出了府门一步,你以后就不用跟着本王了,收拾好包袱回陵州吧!”

容青想了整整一天。

在地上倒油让她滑到了脚,下泻药让她拉肚子拉到出不了门,让小妖孽看云装病(那小鬼比他老子还让人头疼)……搞这些王爷主子不气炸了才怪!

后来,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果然,流芳这一天很规矩地呆在东苑,足不出户。

容遇回来后不见容青,问起府里有何要事,小丫环恭敬地回答说,容总管生病了,拉了一天的肚子,顾六小姐今日也没有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