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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见放(出书版)(69)

“按#换……你存铃声用输入法干嘛?”

“你瞅你存的我名儿,什么呀?钱。”

“知道是谁不就得了,我就认识你一个姓钱的。”

“保安的还给存个‘小娄’呢,凭啥我一个字儿?要不你存一程字儿也行。”

“给你也存俩字儿,程程,回头丢了让别人拾去以为许文强的手机呢。”

一道很大的闪电划亮了夜色,雷炸起,咔嚓轰轰——还挺响的。“靠!”季风翻身趴在床上,双臂交叠垫着下巴,两眼呆呆地望着窗外骂,“干打雷不下雨。”

我全身缩在被子里,鼻子以上见人,闷笑着说:“你不要指桑骂槐。”

“嘻嘻~~”他坏笑着扯扯我被子说,“我会负责的。”

我胡乱拍他的手:“你好像没什么可负责的。”红潮上脸,我又拉高被子,只留发顶在外面。

“那就有点儿什么呗!”他危言进攻,长手长腿抱着一个大棉蛹,下巴在唯一入口三蹭两蹭,蹭出我的眉眼,恶意的口水吻啾啾地印上来。

身体被缚,只有头颈可以活动,我一嗑头撞上他鼻子,逗弄的笑声转为呻吟,他捂着痛处滚开。我没被他的表演迷惑,趁机麻利地抓过T恤套上。头从领子钻出来,就见两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欣赏我穿衣服的整个过程,只手捂嘴,笑得像偷到油的耗子。

看就看了,嘴还不老实:“腰真细。”伸手过来要捏。

我鼻子里发出犬类警告敌人的呜声。那只手做出可笑的兰花指,指尖沾到衣服,我没躲没闪,威慑地眯缝着眼,呜声出喉:“汪!”

他大笑,一把抱住了我:“乖,不咬不咬……哎!”笑得叹起了气。

我推着那副胸膛:“你不写程序啦?”

“不写程序干什么?你也不陪我做。”听到这一本正经的抱怨,我对着近在毫厘的皮肤狠咬下去,他身子一挺,扣着我的后脑用力往他身上压,“咬咬咬使劲儿咬!”

啊啊啊,在潘家园他就这么治那小蛇的!

在脸被挤变形之前我求饶了,他放开我,低头审视那牙印儿:“挺好个孩子老咬人!”

一点儿都不说他自己冒虎气,我感觉被欺负了,雾眼儿蒙蒙地控视他,他终于心虚,身一拧坐起来,摸到我的手机,轻砸在我身上:“五经半夜谁打电话?”

我没翻盖查看,只训他:“谁让你乱挂我电话的~”

“哼哼~”他发出心理畸型人士的类似笑声的标志声音,嚣张地指着我的鼻尖,“你!以后!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呜!”我再次对着那根手指头发出警告。

他撤了手,俯身给我个清爽的亲亲,一纵一纵跳到电脑前坐下:“写码写码!”抬起鼠标隔空飞吻一个,“今天陪你了美人儿,我老婆可能要变回原型。”一团东西朝他飞去,蒙在脑袋上,他抬手抓下来,是自己的衣服。

“出一身汗别得瑟吹感冒了。”

“啊。”他欢快地答应,快速穿上衣服。

这会儿风吹得凶,我躺在床上,两条腿撂在一起晃晃悠悠,开合着手机翻盖望向窗外:“可能要下大雨。”

屏幕一亮一暗,显示未接来电(1)橙子

确认删除条目?是。

欧娜舀着汤,鬼仄仄地看我,眼光让人很不舒服,就好像我正吃的排骨菜饭不是花钱买的,而是从后灶房偷来的。

我很善良地提醒她:“当心勺子把隐形眼镜杵出来。”

“你的意思是喜欢上钱程了?”

我两只眉挑了又皱,撇嘴说道:“理解能力就饭吃啦?”

“你自己说的啊,坦裎相见了都没抗拒,一听见钱程来电话就性欲顿失。”

“含蓄点。”公司楼下这个快餐店的客桌间距虽然比较大,我们讲话的音量临桌根本听不见,但我还是不太习惯公共场合把话说这么露骨。“我是说钱程来电话,重音在电话,是电话的关系,谁来那个电话我都会停……”

“那根本就是没准备好嘛,打秦皇岛回来时我就说过了,你处男情结,没想通之前别过底线儿。动真刀真枪了又喊停,影响生理健康不说……”她顿了顿,向我眨着一只眼,“不难受吗?”

我冒汗,思索同性之间性暗示构不构得成骚扰罪。

“季风也真够可以,”她嗤地笑一声,摇头晃脑地叹道,“眼看到手的肥鹅,鹅说不要就放了,难道他都不饥渴?胡扯。”

这是中文之花即兴做出来韵脚儿最整的……顺口溜,我哭笑不得:“姐姐真是当代李清照。”

“你不要倚仗他不敢对你硬来就总让人家吃苦头,男人的欲望啊,有时候不释放就枯竭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当时么……气氛那么到位,我就晕糊糊……”

她理解地接茬:“欲火焚身了。”

“没点诗意的词儿吗?亏你还文学硕士。”

“四字成语还不够彰显学问?”

“意乱情迷也行啊。”

“这明显不是一种程度。”她给我否了,认真地挑着汤里的香菇吃,“季风很会调情?”

我脸一热,脑子自然而然将节目回放。

反应被欧娜尽收眼底,颇诧异:“真的啊?”

我怎么在她脸上看到跃跃欲试的光芒?绷着下巴侧过脸:“别那么……行吧?”

她干咳一声,接着吃香菇:“人最是不可貌相,看着暴燥燥不像会儿女情长那种,竟然将性冷淡勾着了火儿。”

“我跟你性冷淡啦?”也再顾不得什么公共场合,她这已经露出人身攻击端倪了。

“你对我性狂热就坏了。”她单手撑着下巴看收银台的鱼缸子,眼珠转啊转的没想好事儿,“怪不得有闷骚那一说。”

“季风啊?你真能夸他~~15岁就破功的人还叫闷骚!”

“中学时候这样男生很多嘛,时下国内这种性教育,根本是研究如何用纸能包住火。理论方面不得其解当然就去实践,正是生理机能发生转变的年纪,又不懂用理智驾驭想法,会对男女之事好奇很正常。”

“你是不是把问题高度提升得有点离谱儿了。”说一个小流氓的事扯什么中国教育体制?按她这说法季风还是勇求新知的好少年了。

“是你语气有问题,古人舞象之年为父者不胜枚数,这解放时代15岁有经验怎么还遭了人白眼?”

“哪个古人这么不着调?”真该叫娄保安来听听什么叫奇谈怪论。

“康熙帝。”欧娜半点不卡壳,脱口就答,“十二完婚,十四为父,不过连生几个都死了,一直生到六十三。”说完自己翻了翻眼睛,“我们好像跑题了。”

“还行,”我很知足,“半个小时了才上溯到前清。”

“总之如果只是处男情结作祟那问题不大,季风够疼你了,别点了自己喜欢的菜还看着别人上桌上的。”

“说了不是因为钱程。”

“那你当着季风的面给他打回去了吗?没吧?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