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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见放(出书版)(10)

“你有助理没?”

“废话,那我干活还自己给客人摆姿势打反光板啊?”

“你助理是男的女的?”

他忽然像个坏蛋一样眯缝了眼睛,黑眼仁全堆在靠着我的右边眼角:“丛女士呀~~今天好像一直谈论我,为什么?”

“闲聊么。”那要不然我说什么?有话题就顺着聊下去呗。钱程的声音很好听,说韩语时显得温柔,跟外形不符,他外形虽然不赖,但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会细声细语儿说情话的人。

“你要喜欢上我了可别不好意思说,我高兴还来不及,不会笑话你的。”

可是他现在就在笑,眼在笑,眉在笑,笑的时候两边嘴角各有一个小窝,这个最后一年在二字头儿里混的男人,笑起来没有什么心计。“说真的,要是你有更好的过节人选就把我送回去,别在我身上浪费时……”一只大手拍上我的嘴,阿妈呀真是拍过来的,吓我一大跳。

听见呼声他有些慌。“疼没?”

我举手就拍回去。“干嘛不疼啊?”可不是睚眦必报,只是这一巴掌挨得太莫名其妙。

“别说扫兴话。”他揉着脸颊苦笑,“你没伴儿,我也没有,一起过个节好吧?”

“你这是邀请吗?根本是绑票儿。”下手重了点,好像给他打红了。

“在你一念之差。”

没人愿意被绑票儿。“情人节约会要送花。”我得讨应有的节日礼物。

“我给你开个花店。”

“好。”我乐坏了。

“中五百万的。”

“那你得给我立个字据。”

“是,知道(敬语)。”他大笑,手指随着音乐打拍子。“你酒量如何?”

我面露鄙夷之色。“你说呢?”

“就顺嘴一问。”他摸着鼻子笑。

“又不是不知道。”想他第一次约到我吃饭,竟然当真多喝,害我埋单不说还要忍受别人嘲笑扶他出门。这人酒品一般,有轻微耍酒疯潜质,过后还埋怨小娄接他回家多管闲事,说他本来想赖着去我那儿住。事实是他醉得头脚不分,我说打车送他回家他不干,自己摸了手机死活让人小娄开车来接。

“我没见到你的底儿啊。”

“那就是没底儿。”

“坏了。”他惋惜道,“我还想把你灌醉趁机作为。”

“你可以下药啊。”我教导道。

“胡~说!我受党的教育这么多年哪能干这种苟且之事……你是指下什么药?”

“你想下什么药?”

“我不敢说。”

最好更不敢做!我没注意车子的降速,目光被车窗外粉红玫瑰笼罩的建筑吸引,嗤笑道:“钱程你看那酒吧弄得真傻。”

是以郁闷

“我真傻,真的。”车子停在那个傻酒吧门前,没有熄火,钱程盯着粉晕晕的花嘟嘟喃喃,犹豫了半分钟后他挂上档,“咱去别的地儿玩。”

风挡玻璃被敲得当当响,一张笑盈盈的脸在车窗摇下后更加灿烂。“我看着好像是你,停车去,快点儿。”

“这谁弄的啊?”钱程狼狈地向酒吧的门脸扬扬下巴。

“不是挺有节日气氛吗?”笑盈盈倒很满意。

满意只持续到和我们一起进门的那刻。在玫瑰簇拥的门口,我们三人都被拦下来不许进,酒吧被包场,钱程的请柬在车里,他懒得走那来回三十米的路程,指着笑盈盈说:“这不是有人能证明吗?”

证明人笑盈盈地出示了一张粉红玫瑰状的请柬,并说:“是我们同学没错。”

未想服务生接了那玫瑰看地后,行礼。“对不起这位先生您也不能进。”她摊了手,请我们看门边的临时告示牌,上面花里胡哨八个大字:节日特殊 单身止步。

笑盈盈变成了气冲冲:“这他妈谁弄的啊!”

钱程幸灾乐祸地盘着手。“很好,有节日气氛。”

“沙丁鱼这个欠操的!”气冲冲把请柬一撕两半,“你去把写这字儿的给我喊出来。”

“你可遇着敢挡你的了。”钱程用肘锋撞撞他的肋骨。

我在他们争执的时候建议钱程:“他有请柬,你去做他的伴,你们两个就都可以进去了。”

“又不是GAY BAR。”钱程反对,却不去拿请柬,也不进门,反正门厅挺挡风,也不冷。

气冲冲搓着下巴,看了我一会儿,又变回笑盈盈:“美女,干脆你跟我进去吧?让程程自己想办法。”

“你想死啊?”钱程这回急了,一把揽住我,对这个劫道的怒目而视。

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吵什么吵?”这人肯定是笑盈盈所说沙丁鱼,长得太像了……他怎么不叫奔波儿灞?

“你丫就能整景儿!”笑盈盈一见他就骂,“什么单身止步,这日子有伴儿谁跟你们凑热闹?”

沙丁鱼说:“那你可错了,里面的都是带了家属的。程程不也来了吗?”他说到这儿朝我笑笑,又挑眉看钱程,“不赶快请人进去门口这儿傻站着干嘛呢?”

“我瞧会儿热闹。”钱程得意地向笑盈盈龇牙。

“甭听他的。”笑盈盈不肯让钱程上岸,污点证人的嘴脸对沙丁鱼告状,“傻小子没带贴儿。”

沙丁鱼讶然:“你请贴儿呢?短信不是说快递到了吗?”

“车里了。”钱程回答的那叫一理直气壮。

沙丁鱼咬牙:“那你呢?正主儿带不来就连个小主儿都找不着?呸,丢份儿~~”

“我不是重视大伙儿吗?随便带个女人来显得多没诚意!”

“怎么不说就你们二位爷儿最会破坏规矩。”沙丁鱼无奈,侧了身放人进去,一路都在跟笑盈盈绊嘴。

我暗捏了一把汗,抽空问钱程:“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有聚会,真穿了运动服来怎么办?”

他说无妨。“跟他们没什么可讲究的。我怕直说带你参加这糟该同学会儿你不肯来。”

“同学会?”选在情人节?他们同学真有生活。

他点头,看着里面的人头攒头动。“全世界就数他们最闲,一个月聚八回。”

已经有人看见我们了,口哨声哄声爆起。

眼睛逐渐适应昏暗,人群中赫然有几个半熟脸,咦?——

“小程程~~~”蚀人骨髓的妖媚呼声携着醉人心脾的香气袭来。

我被生生挤到二线,头昏眼花地看着一群衣饰艳丽的杂志女郎把钱程围成了花芯儿。

“程程你还在那朝鲜人的影楼做吗?来我工作室吧,上次你拍的册子我旗下那群姐儿爱死了。”

“您那三流模特儿公司别屈着我们程大师了。”

“这话说的~上次彩妆展谁跟我借三流模特儿了?忘恩负义的。”

“哎呀心肝儿你可把那胡子刮了。”

“有两回没来吧?小程程这胡子都刮半年了。”

“顺眼多了顺眼多了,这才是我们程程嘛。”

“我说您几位姑奶奶别说起来没了没终的,人家女朋友都靠不了前儿了。瞧把咱程程急的。”

众位姑奶奶和她们程程齐刷看我,我才想起来“人家女朋友”原来是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