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萋萋忘忧(网络版)(95)

“对不起……”

“你再说‘对不起’就给我立刻消失。”

“早上空调开太低,吹得有点头疼……”

“病了就去瞧医生,跑来犯错误再解释有什么用?”

葛萱无言以对。

他忍她一整天了,“回家写检讨去,还是这个状态你以后都不用来上班了。”

葛萱接受他凶狠的好意,刚推开办公室门又被叫住。

“真的是身体不舒服?”余翔浅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目光犀利。

葛萱笑笑,“做噩梦吓到了。”

他挥手赶人,“少睡点觉。”

葛萱将那串号码保存成“大黄”,然后写了条短信:黄老师,我请你吃烤鸭啊?看着提示短信发送成功的标志,舒了口气。

有些事不去做,就老是想着,其实到底有没有强拧心思的必要呢?稍稍任性一点,心情忽然也畅快了,扭头看下专心致志敲键盘的江齐楚,葛萱诚挚邀请,“晚上跟我去王府井吃饭呗?”

江齐楚目不斜视应道:“我送你过去吧,饭就免了。”

她略显失望,“你忙什么?”

“后台调出的用户注册信息。”他指着屏幕上复杂的表格头大如斗,“很多重复无效的,挑得我都对眼儿了。”

“你不知道有工具可用吗?”佩服地看着这个超有耐心的男人,葛萱笑着偎进他怀里,另存了一份文件,为他演示如何用快捷方法删除重复单元。

他鼠标拖着瞬间变短的垂直条审视一番,大喜过望,伸手在她发顶揉揉,“厉害。”

小露了身手的葛萱得意道:“现在能去吃饭了吗?”

江齐楚笑容微敛,“你约了许欢是吗?”

“所以你是故意说不去?”真蠢,还教他用电子表格,人家鼓捣电脑的时候,她还不会开机呢。

他摇摇头,“是真有一大堆的事要忙。但是我也觉得,你自己去见他比较好。”

她不语,望着他,神情淡凉,且有不易察觉的愤怒。

江齐楚不为所动,伸手揽住她,又重复一遍,“你自己去见他。”手掌包住她攥紧的拳头,轻柔地抚摸,“你过得挺好的,就是想去说这句话而已,一个人去说够了。我们不需要以多欺少。”

葛萱垂首注视腰间四只交握的手,僵硬的双肩因他这番话而放松,仰头瞪着他问:“那要万一蒋璐也在呢?”

“那不更威武了?以少胜多。”他在她额际啄一下,“我知道你想什么,葛萱。你也应该明白我怎么想。当年我都没留在哈尔滨,现在也不会因为他一出现,就放开你。”

这话尚难消抵她对他兀自离去的怨气,却足以化解她此刻的顾念不安。轻靠在他肩膀上,葛萱将担忧和盘托出,“我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他,我害怕。”

“忘不了就记着吧,没什么可怕的。”他哄她,像当年给兔子割草时遇到蛇一样。

“你不在意?”这是葛萱最大的担心。

一直以来她都解释不出心里对江齐楚的依赖眷顾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忘掉许欢与他开始。这种不确定让她一再回避他的感情,她不想伤到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能全心对待自己的人。

江齐楚对她这个问题感到无奈,“我在你身边,在意一个活在你记忆里的人于什么呢?”

上一次同他淡到许欢,在那个热空气弥散的夏天,葛萱哭着说恨。她恨许欢,恨到不想联系,不再见。时至今日,她已能够再笑着去请曾恨过的人吃饭,没采取任何报复,恨却过了,或者说恨意已化为一种回忆,那么他有什么理由去在意呢?

如果在葛萱的人生里,许欢只能是一个回忆,江齐楚会说的是:好好珍惜。

一生就这么长,谁也没资格去删除别人的回忆。

而他希望自己所喜欢的女人——葛萱,能够自由完整地拥有一场经历,苦痛、快乐:独属她的回忆。此后难忘也好,过往不留也罢,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若不可以为她构筑出这层空间,他不配说爱。

葛萱到得很早,在一张精致古朴的小方桌前,看着菜牌上光泽诱人的图片吞口水。郁结清了,胃也变空,看什么都好想吃。

这副模样,简直就是当初他牵在手里的那个小学生。许欢想出声提醒她注意形象,又贪恋地继续欣赏了一会儿。直到服务员拉开椅子,“先生请坐。”

葛萱看到站在桌边的他,扬起笑正想打招呼,手机忽然响起。尴尬地拿过来一看:余翔浅。这人总有在古怪时刻来电话让气氛更古怪的本事。

“喂,余总。”再多不痛快,接起电话来还是声音愉悦的。

“我要跟你商量件事,小葛。”他以一种让葛萱一惊骇的语气开口。

商量?葛黄当即顾不得对面注视着自己的初恋对象,凛了表情问:“什么情况?”

他保持严肃,“魏旭刚跟我提出辞职,我批了。”

葛萱松了一口气,“您都批了还跟我商量什么啊。”再说这事儿也无需跟她商量吧。

“大客总监和总经理助理,你可以再重新考虑一下。”

“我是做执行的,带队的工作我不行……”

“就这样,我登机了。下礼拜回北京找时间谈谈。”

“……路上小心。”苦笑着放下手机,瞅着许欢抱怨,“这家伙完全不听人说话还打什么电话,直接发个短信得了。呵呵,我们领导。”

许欢笑道:“小葛说话有点像北京人了。”

或许是以余翔浅为首的全公司都这么叫她,葛萱听习惯了,许欢这一声小葛,再没有从前听起来那么特别。

就连单独相处,也没那么特别。只偶尔会有无话可说的窘境,不是彼此躲闪,而是真的太久不联系,生疏得只能谈淡过去,和一些彼此陌生的现在。

“许愿乖吗?该上幼儿园了吧?”葛萱来北京的时候就听说他有了女儿。

“不乖,像她妈妈。”

“哈哈,她爸也不是很乖吧,别推卸责任。那长得像你还是璐璐?”

“像你。”

葛萱表情石化,干巴巴地耍贫嘴,“那得多可爱啊……”

算起来她和蒋璐是远房姨表姐妹,有血缘关系,从遗传学上来说,后代模样相似不奇怪,但许欢这种说法让人猛一下挺难理解的。好比一般只说人去世,他非得说是脑死,听起来实在怪怪的。

许欢漫不经心道:“我丈母娘说的,‘跟二姐家葛萱小时候一样’。”

葛萱雀跃地表示,“像我们家人总比像你强,你眼睛太小。”

他不高兴地把眼睛眯得更小,“那你可得好好找个大眼睛的,别耽误着孩子。”

葛萱一下就想起了江齐楚那略显稚气的浓眉大眼,还曾被百岁批评过“大双眼皮儿不够男人”,忍不住扑哧发笑。

许欢只见她眼神忽而柔和眷恋,使得整个表情闪闪发光,一时竞不敢问她想到了什么人。

正是饭点儿,上菜速度较慢,每有服务员经过,葛萱就巴巴望着人家托盘上的菜,倒不催促。邻桌可没她这副好脾气,“怎么回事,一向就说马上就来,这都马上几遍了,一个菜都没上来!”只差掀桌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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