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萋萋忘忧(网络版)(56)

葛萱好奇地眨眨眼,扮了求知若渴相也没搏得高人解惑。

回家洗完澡躺到床上,脑中想的不是刚看完的美国大片,而是江齐楚闪烁的眼神,还有那个笑容。

葛萱搞不懂他在笑啥,很早开始,大概是大二的那年冬天,江齐楚说要去外地工作了。那以后,葛萱就放弃了去揣测他的心理。猜不明白,也不想猜。一个你认为是了如指掌的人,做出哪怕一丁点儿在你意料之外的事,你都很难去接受。葛萱有种受欺骗的感觉,就告诉自己了,以后无论他做出什么事,也不要再意外,他不再是那个她失恋时,默默吹着草笛守在她身边的男生。

不对任何人抱希望,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失望。把你想得到的东西定义为奇迹,那么即使得不到,也可以轻松地耸下肩,说:算了。

这是葛萱被遗弃在寒冷的冰城时领悟到的。她还不知道,这一长串的道理,简而言之就是“自暴自弃”。只知道那时的自己,梦里还会为失去许欢而难过,醒来却因为没有江齐楚的安慰,终于失声痛哭。

然后渐渐明白,心情被爱情和友情什么的左右,太不靠谱了。

这天早上,葛萱在她的屋子里又发现了新居民,蚰蜒。之前是蛐蛐儿,再后是蜘蛛。脚越来越多了,而且速度也快,葛萱扑不住,眼睁睁看着它蹿到桌下消失,踹了几脚也没出来。卧室里一个女孩倒是出来了,呵欠着打招呼:“这么早……”

葛萱回问个好,“今天有个面试。”

那女孩揉揉眼睛,打量她一番,“你穿这样去面试?”

葛萱不安地扯扯裙子,“不合适?”

“唔,也还好吧。”嘟囔着进了卫生间。

葛萱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找不出问题,拿起背包出门了。等车的时候给小棠打电话,闲聊了几句,问她:“我穿那个绿裙子去面试不好吗?”

葛棠没印象,“哪个绿裙子?”葛萱正描述,她一下想起来了,“你说那一圈一圈奶油花儿的?”

“人家那叫荷叶边!”

“荷叶个屁,穿着跟棵生菜似的,你怎么把那条裙子也带走了?还穿去面试!赶紧上楼换了。”

葛萱看看手机上的时钟,“来不及了,先这样吧,正式上班再换。”

葛棠忧心道:“我比较怕你穿成这样去,就没有正式上班的那天了。”

葛萱觉得没那么严重,“江楚说那个余总不挑外面,没事。车来了,我回来再给你打。”匆匆收起电话上了公交。

离余翔浅的公司还是有段距离的,好在江齐楚给她指的上车站点是始发站,总算是有空座。葛萱在最前面的一个位置坐下,紧挨车门,斜对着公交卡POSE机。一路闲着没事儿强迫自己动脑子,听着刷卡的提示音计数:四毛八毛一块二一块六……这成为她此后一段时期内的坐车娱乐节目。虽然并没将算术神经练发达,但在后来与客户喝酒数蛤蟆的时候所向披靡。

此时的葛萱还料不到这些,纯粹是无聊打发时间。数到二十块零四毛的时候,江齐楚的电话忽然打过来,葛萱吓了一跳,“坐错车了吗?”

确认了一下线路,江齐楚说:“没错。到哪儿了?”

葛萱刚听报完站名,答得很溜。

“都跑一半了,出来够早的。”

“你不是说这环路上总堵车吗,早点出来免得迟到。”

“九点以后出门不会太堵了,我是说你以后上班的话可能会堵。”

一个电话的工夫,错过了一站蛤蟆,并且之前数到哪儿也忘了,这时车里已经塞满了人。葛萱把座位让给了刚上来的孕妇,自己往后找了个松快的空地儿站着摆弄手机。

没几分钟江齐楚又来了个电话,笑意盈盈地问:“你坐车左边还是右边?”

葛萱莫名其妙,“右边吧……”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看,果然看见他开的那辆黑色奔驰贴着公交车前前后后地蹿。

售票员气得探头直骂:“丫让耗子嗑啦?怎么开车呢!”

葛萱偷乐,“呵,让耗子嗑了。”

江齐楚哧地笑出声,“不学好的。下来。”

53(三)三下五除二

在公交车出站前,葛萱愣是没敢直接走到江齐楚的车边,就怕那售票员发现真相连她一起骂。江齐楚坐在车里,手肘搭在车门上,扭着身子回头看她直笑。葛萱走近了骂他,“你大清早的撒什么癔症?”

他推开车门让她进来,随口说了句,“哗,好亮堂啊。”

葛萱赶紧坐进来向他请教,“我这么去面试合适吗?”

江齐楚迟疑地看着她那条层层叠叠的裙子。

葛萱暗暗吐舌,“很怪?”

江齐楚摇头,“就是不太正式。”

还好,葛萱松了口气,“小棠说我穿这裙子像一棵生菜。”

“这丫头~”他忍不住大笑,又看了一眼,实在贴切。

“你们真烦人……”葛萱苦脸理着裙上褶皱,灵机一动,“把这荷叶边拆下去怎么样?”

江齐楚看下时间,在想别的事,“约了几点?”

“就说是上午,我觉得九十点钟吧,再晚不好。”她边说边用力扽着那多余的装饰,不料缝得还挺结实,根本扯不下来。

“你还真拆。别拆了,挺好一件衣服,拆它干什么啊。你要觉得实在不妥当就去买件新的吧,他们公司旁边好几家商场。”

葛萱来北京后也抽空逛了下商场,感觉还是很有负担的,“人家要是不用我,那不是白买了。”

“反正我觉得余翔浅是不会在意你穿成什么样的。”

“嗯,希望是。”

“葛萱,你是不是这几天找工作找乏了?”

“嗯?怎么说?”

“以前你多有自信啊,面试这种小场面还不是随随便便应付一番就拿下的?”

葛萱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这是在给自己打气,投去一记感激的笑。但心里对“自信”这二字莫名反感。事实是,她都不知道自己曾经的那种满足感是怎么回事,回头想想,根本就是不立事,完全没心没肺地安于现状。

江齐楚在开车,只能余光扫视,没注意到她忽而落寞的神情,继续鼓励道:“本来你的条件就不愁找工作,学历高,性格也好,一般公司行政愿意用这样的毕业生,真的不用着急。再说你这学校出来的,起点不低,其实可以找更好的工作。”

“好不好的,有份活儿先干着再说吧。我们家情况你了解,我即使现在挣不着钱,起码别再朝爸妈要钱。北京物价又这么高,能不急吗?”葛萱靠着椅背看向窗外陌生的街景。

江齐楚说这时间已经过了路况的早高峰,可左右仍是络绎车辆,路口喇叭声此起彼伏,还有人徒步穿梭于堵塞的车辆中派发楼盘广告。路旁建筑一座比一座高,一座比一座方正,商店卖场门脸堂皇,庄重得仿佛闲人免进。到处是栏杆,圈着这里不许走,那里要绕行。交警指挥车辆,满脸肃杀;协管约束行人,哨声尖锐。刺目的桔色小旗甩来甩去,像牧人甩一条鞭子驱赶畜群,斑马线上呜嚷呜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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