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昨天是有事。”叫叫儿跟大伙儿解释,“我回来办护照,11月份必须办利索。学校那边还有几门选修课结业,紧赶慢赶系里才给了这么两天假。出境局那帮主儿办事拖拖拉拉的我哪敢担搁?”
“要出国吗?”杨毅眼中迸出崇拜的火花。
“啊,下个月底可能出去,申请的交换学生有我一个名额。”
“去哪啊去哪啊?”出国啊,厉害!
“还不知道,反正是欧洲哪个国家。给我兴奋够呛~能待俩月呢。”
“让带家属去吗?”
“你当度假哪?”季风撅她,“再说就你那外语水平出国走丢了连道都不会问。”
“我不像某些人在自己家都能走丢!”这个路痴还敢笑她?
“俺们就这点缺点别老笑话。”叫叫儿笑着摘去沾在季风绒衣上毛球,问杨毅,“你不是说要留长头发吗?怎么还跟个假小子一样?”
“这不是长了吗?”抚着一头刀削短发,“以前是毛寸啊。”
“留起来我给你买发卡。”叫叫许愿。
“我要带钻的。”她拉拉于一的耳垂。
“靠,买不起,等我毕业挣钱的吧。”
“山芋烧鹅掌……”季风转向翅膀,“山芋是什么东西啊?”
“土豆吧?”翅膀拿着菜谱研究自己想吃的,随口应付他。“不知道,你点一个不就知道了。”
“好,来一个这个。”
“嗯,”叫叫儿放下茶杯插了一句。“小锹吃鹅掌吗?”
“不管他。他要吃啥自己点了。”
“你干嘛不吃带翅膀的啊?”杨毅第一百零一次提问。
“你吃青菜我就吃。”他照样回答。
“我吃青菜啊,我就是不爱吃。”
“我也不爱吃。”
唠不下去了……杨毅翻白眼。“点一个鸡肉炖粉条,一个宫爆鸡丁,刚才那什么鹅掌来着?点了点了。”今天来个全鸡宴,治不死他!
“别闹别闹。”叫叫儿示意服务别当真,“做一个八宝锦鲤。”
“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换师傅了,现在没有这道菜。”
“别的师傅不会做啊?”
“没事儿没事儿,没有换别的。红烧吧。”
“红烧能做吧?”季风皱着眉毛问,一副要是回答不能就亲自动手做的架势。
惹得几个人哈哈大笑。
“该说不说俺老兄弟是人才啊。”这种话一冒出来,代表某人已经成醉翅了。醉翅搂着季风的脖子跟叫叫儿碰杯,像嫁姑娘似的对她说。“孩子学习好,球打得好,那骚情的~~一票小姑娘给写信……我靠,你踩我脚了。”怒视季风,“夸你呢不知道啊?”
季风一脸平静。“显不着你当大尾巴鹰。”
“混蛋!”翅膀拍他的发顶,“好赖不知!来啊——”
“……”于一去了洗手间,杨毅一人低头和凉成一坨的拔丝地瓜较劲,没听见翅膀呼声。
翅膀一手拍上她面前的桌子,震得桌上杯盘微颤。“来啊!”
她吓了一跳。“有!”
“你歇会儿!”季风瞪她。“欠儿登!”
“怎么着,还不行老百姓说话了!”虽然她啥也没听见,“说啥了翅膀?”
“说给小四儿的追风族。”
“啊~~叫叫儿你不知道,他现在可招蜂了,追风族!听着没有,已经形成一定规模了……”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翅膀收到季风杀人的手势,“你要跟四儿在六中转一圈,那些人全能放弃!”
“放弃?”杨毅歪着些,不爽季风露出满意的表情,“碎落一地的少女心啊,满操场扑通扑通跳。”
“真恐怖。”叫叫儿轻笑。
“说的多恶心。”季风撇嘴,“真影响食欲。”
“数你最上食!”
于一掐了包回来,点燃一根靠在椅子看看周围。“靠,都十二点多了还这么多人。”
翅膀瞄一眼手机。“呃……过十二点不是你生日了吗二哥?”
“靠,”季风终于发现了。“你一点儿也没醉。”
“啊,对呀!”杨毅点头,“已经11月1号了。”她起身给于一个大大的拥抱,顺势在他颊上吮然有声地吻一下。“生日快乐!”
“开始乱性了。”翅膀扶住差点被这一幕震掉的眼镜。“难怪人家说酒是穿肠毒药。”
“服务员服务员~”季风嗷嗷叫唤挥着手,“来给下碗长寿面,打俩鸡蛋。”
“来来来二哥。”翅膀举着满满的酒杯,“二十岁生日快乐。”
“十八!”于一面色不善。
“十八个屁!给你数数~”翅膀张开五指。“八零八一八二……”数完一手放下杯子换上另一手。“……九七九八,整整十九年过完了,正式开始二字头。”
杨毅也学着掐手指头数。“我十六了!”数完宣布。
“这还用查~”季风服了。
翅膀重新端起酒杯。“现在我祝二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永垂不朽。”
“掌嘴!”杨毅用筷子指着他大叫。
“呸!”翅膀刮了自己一耳光,“应该说,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来,我干了。”
杯子才放下,酒瓶马上跟过来满上。“我也得敬你一杯小锹,你难得过回二十岁生日……”季风有点找不着舌头了,“干杯!小锹!”
翅膀打了他一下。“小锹小锹地,叫二哥,从今天开始就二十了。”
“你大爷的……”于一跟季风碰完杯喝光,打了个嗝。“你妈的有你们这么灌的吗?”四两杯连下两个可就是小一斤了。
“给兽敬酒。”翅膀隔着他拍拍杨毅。“快点,别歇气儿。”
“别虎啊!”于一看着蠢蠢欲动的傻丫头,“分不清里外拐我削你。”
杨毅嘴角垂下,怅怅地“哦”。
“有你这么管的吗?”翅膀拿过杯子给他倒满。“给你敬酒那是人家孩子心意。”
“死去!”杨毅抡起拳头。
“让我吃口菜,这么喝我非得喷出来不可。”于一长大了,懂得求饶了。
“面呢?”季风扭头喊服务员,“面煮了没有?”
“你急啥?”叫叫儿挽着他,“水都没烧开。”
“对。”季风乐滋滋抓着她的手。在座每一位都相信,此刻叫叫儿告诉他马是会飞的,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对。
杨毅又在抠地瓜,抠也抠不动,干脆拿起来整个啃。
于一在红烧鲤鱼盘中扒来拣去,挑了块肉送到她嘴边。“别啃那玩意了。”
她张嘴吞下。“这不算长翅膀的吗?”
翅膀在跟季风白白唬唬,听见杨毅的话迷糊地回头看她一眼。
“不是说你。”杨毅讪笑,接着问于一,“这不也有翅儿吗?你怎么吃?”
“这叫鳍。不是翅膀。”于一辩道,继续在盘中寻寻觅觅。“吃鱼聪明。”
“就吃成你这样,贼溜溜的只吃不喝。”翅膀又喊服务员开酒,“今儿谁不扶墙甭想出门。”
叫叫儿靠在季风身上,晃着杯子,黑眼睛映着啤酒淡金色的光。“锹儿,生日快乐。”她喝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