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出书版)(51)

x月x日,我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突然管她叫紫薇,小丫和锹都吓了一跳,幸好她没有什么打击我的反应。她今天穿牛仔服,深蓝的。她皮肤真白,比起她来小丫像非洲雇佣兵。

x月x日,她今天说跟同学聚会,又没见到人。她今天穿什么衣服?上次去东一时她和小丫买了同样的七分裤,她的是紫的,学校丁香花没开之前的那种紫,也很好看。她们班那帮男同学没一个好饼。

x月x日,……

杨毅有点明白上学时候他为什么不写日记了,上学的叫叫儿成天穿校服,他没啥可写的。

季风的作文水平实在让她汗颜,然而看他做这些傻事,杨毅竟然笑不起来。她问于一:“你家有我头发吗?”

于一说我可分不出来哪些是你头发。两人头发一般长,油黑锃亮。

如数把季风的事汇报给丛家,丛家转着笔漫不经心地听着,到最后揉揉眼睛叹气:“他一定可宝贝她了。”

电话里又转述给季雪,季雪在那端久久沉默,失了声一般,末了叹气:“我可怜地老弟啊才十四岁啊。人就说他眉里藏珠桃花劫难……”

可怜!?杨毅倒觉得这小子玩得挺HAPPY的,情绪一路高涨到叫叫儿要去学校报道的前几天。那两天无私季风像火燎屁股似的坐不住,弄得杨毅跟着高度戒严。其实M城也有很多好大学,师院和M大还算得上是省级名校,可惜叫叫儿录取通知书上加盖的是北京海淀的戳子,不然杨毅也不用像防贼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季风生怕一个不留神儿人跟到首都去了。这孩子打小路痴,小时候杨毅干过最恶毒的一件事就是干仗之后把他领到街心公园买了一串糖葫芦,然后把他扔在那儿了……晚上派出所值班的才给人送回来,季风哭了满脸鼻涕吓得大病一场。杨毅国此被怒极的老爸一脚踹出去好远,磕在暖气片上差点背过气儿去。她不能不看着点儿啊,这季风要是真上了火车直奔京城迷失在茫茫岔路口被人贩子拐了再卖不出去烂到手里一气之下人家撕了票……别说季娘季大叔受不了这打击,她杨毅也是小命堪危。

季风十多年被跟惯了无所谓,于一先不耐烦了,脸色严肃地训她,老四不是你那么没谱的人,你就管好你自己得了。杨毅说你懂个屁,你看见他拾掇叫叫儿头发时候的眼神儿你看见他给叫叫儿写的那些服装报告啦?于一气得直笑,不用你一天闲吃萝卜淡操心,等给老四惹急眼了他不把你剁巴剁巴喂耗子的。

没等季风急眼,期中考试家长会回来的丛丽荣磨着菜刀准备杀人了。

杨毅一见着期中考试成绩就蔫梃了,在季风家泡着也不是跟人而是躲人。杨海国像抓小鸡一样把女儿架到孩子妈跟前儿。杨毅瞪着犀牛般无辜的大眼,楚楚可怜地望着老爸。

“你瞅我也没用,你不好好念书明天让你妈给你买十斤瓜子你上街卖瓜子去吧别上学了。”

杨毅想笑,吸吸鼻子憋住了。

丛丽荣瞪了他一眼,转向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女儿。“你说你想怎么地吧杨毅?”她揉着气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你那数学卷子是人答的吗?那别的不会,有理数无理数什么的我都懂你还答不出来吗?啊?同样一起玩,看着人家小四儿考第几名没有?小蕾,家家,于一,谁不比你考得好?你怎么着脑子比人家笨吗?是脑子笨吗?说话!”

“不是。”杨毅嗫嚅着。

“不是怎么考这个小样?你瞅你得这两个损分儿你咋寻思考的你!气得我这尾巴根儿疼。”扬着手中的成绩表对着老公抱怨,“除了语文没有一科及格的,全班女生她收秋,我这都臊得坐不住了。她班班任还一劲儿拿话掖我,‘你家杨毅得管啊,不能那么惯着她,让她想几点睡就几点睡,小孩熬夜多学一会儿没事……’妈呀我真想告诉你们老师家杨毅从来天不亮不睡觉,那一宿一宿碟给你看得……”

“这老师也缺德,孩子考成这样自个儿就够上火的了还加纲损的咱们。”

“你家那是自己知道上火的孩子吗……”

即将离去的

半宿没离开客厅,含眼泪儿跪在茶几前把一本数学书的公式定理例题从头写到尾。手也麻了腿也麻了,老妈终于赦令睡觉。杨毅躺在床上从江艳到季风到于一到时蕾到丛家家李思雨翻来覆去这个骂骂累了睡过去。天亮抬腿一看,膝盖一片淤青,叨叨咕咕又是一顿骂。胡乱套了件衣服跑到隔壁二楼起脚踹开季风房门。

季风一惊,拿起闹钟看一眼,穿着裤衩跳下床四处找校服。

杨毅冷眼看他满屋乱转。

“靠,闹表怎么没叫唤!我校服呢……”他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堆在阳台上要洗的校服,钻回被窝里嘟囔。“大礼拜六的搁愣我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杨毅跳上床掐住他的脖子,“你说干什么!小爷昨天被你害惨了知道不?”

“一大早的撒什么癔症?”他抓开她的魔爪。

“没事儿考那么好干什么?我妈这顿给我骂!”手被按住了又换嘴咬,伤人手段层出不穷,“跪了一宿!波棱盖干确青。都怨你们几个畜牲……”

季风又好气又好笑,支起身子躲着她的攻击。“你别拉不出屎怨地球吸引力太小!自己考不好怪这个怪那个的像话吗?”靠,沾他一胳膊哈拉子!一使劲儿把她踢下床。

“怎么不怨你?没你们几个比着我妈能给我损得跟血人儿似的?”她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地骂,“还有那个死江艳,肯定又嘚逼嘚逼告状了,要不我妈不能那么怒!男人婆家玻璃换防弹了是吧?靠,检验一下产品质量去。”

“你就歪去吧。”给她这么一搅和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安排下幸福的生活。

“她出这种事儿我再忍她我就是圣人了。”

“你根本从来不知道忍。”

“谁说的?我要不忍,咱校这些老师早让我挨排儿揍遍了。”

“然后你会被你妈乱棒打死。”这篇连载也就交待在这儿了。

杨毅念了一气儿秧,抬头看他。“穿衣服干啥去?”

“溜达溜达。”

“上哪溜达?”戒心又起。

“操心不怕烂肺子~”他抻个懒腰,“小锹呢?”

“不知道,好像昨天又干半宿扑克,这会儿估计死觉呢。”

“那正好,练练车去。”

于一被一阵天摇地动撼醒,耳边有鸟类喳喳喳的声音。

“于一于一,从这骑摩托车到北京得多长时间?”

长臂一捞将声源塞进被子结实地捂住,杨毅在里面乱挣扎。“嘘……”他连人带被子紧紧抱在怀里。

妈呀,这孩子要给人捂死了。以为误放抢匪入室的老太太跟上楼,正看到主人轻而易举制服入侵者的一幕。手段也忒利索了点儿。抢匪从被子下端找缝溜了出来,原来是常来家玩的小客儿。

上一篇:流木 下一篇:你抱着的是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