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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86)

有见于此,惩罚就显得不够严厉……伍月笙躺在床上,头脑不受控地冒出种种残忍好玩的念头,浓浓的邪气在周遭流转。

老太太叫两次也叫不动,出去搬救兵。

墙壁上的挂表安静地拉近着飞机的起飞时间,伍月笙叹口气,就当去旅游。尽管北京已经去过三四次,不过伟大祖国首都的变化想必是日新月异的,安门有可能搬家……正要爬起来,听见门外陆领的话声,坏心思动,眼又合上。

他嘟囔着推门进来:“真他妈心大,啥时候都能睡得着。”

伍月笙嘴唇抽动下,想到接下来应该能有更好的机会逮他现形,忍住。

但是陆领没有任何举动,在秒针精确的计时中,长达半分钟之久,他就只是站在床边,手揣兜看着。

在摒住呼吸等待那些瞬间即可发生的事情的时候,知道半分钟有多长吗?秒针每行格,心就会揪起,结果他什么也没做。心还不等落回,秒针又走。

感觉类似凌迟。

伍月笙怒,二目魔光迸射:“向遗体告别哪?”

陆领吓得破口大骂:“个逼崽子要闲抽是吧!”

门口路过的保姆忙不迭报告主人:“又吵吵起来……”

在陆妈妈的催促下,两人前后从房间里出来,神态像刚厮杀过的蛐蛐。

伍月笙着急回家拿行李,草草吃几个上车饺子就出门。

陆领回没用任何人指,主动跟到玄关:“中午十的飞机。”

伍月笙:“不送。”是十吗?记得啊,幸好要带的东西都装好。穿上鞋子和外衣,喊句:“奶奶,走啦。爸妈小姨拜拜。”又轻轻踢踢跟脚过来的小虎:“拜拜。”

怦声,消失。

陆领对着那森冷的白色防盗门瞪半眼,只有他个人要出远门,家伙道别个遍,猫都没落下,却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陆妈妈有心疼儿子:“过来吃饭吧,六零。飞机啥吃的也没有。”

陆领转身看见鞋柜上的车钥匙,抓起来疯追出去。

哪还有伍月笙的影。

陆妈妈本来是最早建议儿子去北京的,现在倒开始不舍得。“婚都结,又跑出去,算怎么回事儿啊孩子。”

机场人多,没让老太太跟来,陆子鸣办好登机手续回来,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拎着行李,腰杆溜直,标准的司机造型。陆领看着性格迥异的爸妈,笑起来:“行,哥在那儿呢惦记什么啊?”

陆妈妈听他的口气更不放心:“哥哥的,远偶尔回来次挺亲,真住近就不是那么回事。咱到底是外人……”

又碎碎交待通。

陆领没太用心听话,抹着母亲的眼泪颇无奈地看着父亲,突然惊讶地看到,陆校长眼圈也是红的。陆领于是想是不是下父母都受不种场面,程元元跟伍月笙好像就不会,们娘俩可能会挣着命地煽情,然后看谁哭就笑话谁。

想起程元元,陆领觉得该给去个电话,伍月笙那怪人,搞不好都没把事儿报备上去。

果然程元元听很意外,但还是尊重他的选择,在事儿上面,是最不具任何提案权力的。“伍月笙在吗?”估计是不会去送的。

陆领笑得不是滋味:“还气着呢。”他压低声音,离开父母听力范围:“先分开阵儿吧,都冷冷。都没想明白咋回事儿呢,就杀回来。也真是的,不是好不告诉吗?又变卦!整得故意不出好招算计,根本……让气得有时候脑子都不转。”

程元元打死不背莫名其妙的黑锅:“哪是告诉的!回来时候就啥都知道。”

陆领直觉地:“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到立北就跟,想方设法躲着,是不愿意让白折腾,要不早拆穿。”程元元想着从伍月笙口里追问出来的那些话,“那崽子鬼得很,露丁儿馅,不声不响就能给全诈出来,连都蒙不住。那回来怀孕的事儿咱俩不都变脸吗?那肯定老早就知道……”

电话两端同时静下来。

程元元讷讷半晌:“好像开始就知道。”

谁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事实应该正是样。

么来,在他面前的眼泪,恨恨的记耳光,不只是因为生气被扔下。对他的那些无理指责,实际是替他找的分手理由。替他做坏人,替他煽动欲望,平息想念。早就什么都知道,包括他的感情。却笑嘻嘻的耍白痴,接受别人“没心没肺”的评价。

陆领失神地滑上电话,有种被强按进水里的难过。

陆妈妈发现自己对着根木头半话,提高嗓门喊他:“六零!”

陆领兀地拉回神智:“啊?”

陆妈妈揉着额角:“心不在焉的可咋整……要就给三五领着,看还是想跟去,不张嘴也拉不下来脸。”

陆子鸣啧声:“三五边好好工作扔不要,就为跟过去看着他?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六零总三五霸道,那是不拎事儿。不是不成材,都没有三五半懂事知道吗?”

陆领头:“嗯。”

陆妈妈推推丈夫:“可别啥时候都训。”

陆子鸣缓下来语气:“回不让三五跟去,就是想让锻炼锻炼,自己没事的时候多想想吧。”

陆妈妈见儿子神情晦涩,也不知话听进去没有。六零的犟脾气,给惯出来的是方面,也跟他从小到大的些朋友太顺着他有关系。“知道跟大哥关系好,六零,但不能像赖着和爸还有三五,样赖着人家知道吗?本来不想跟的,但自己总也没个数,小堂对怎么样,那是人心的事,咱们不能就那么理所当然的多为难人家。”

陆子鸣低声唤住:“越越多。”

陆妈妈怪罪地回视丈夫,觉得他太多心:“唉呀,有什么可瞒的,家里头都知道的事。之前孩子小,不告诉他是怕他有口无心乱话。他都么大人,啥不懂啊?再现在不跟他,他到小堂那儿就么横冲直闯的,让人怎么想啊?知道的是在家就样,是把他当亲哥,不知道的以为咱家觉得人欠咱的,故意耍着呢。”

陆子鸣被服,默许的做法。

陆领刚受个大刺激,正昏昏噩噩着,猛地听到父母奇怪的对话,句子句子都听得懂,怎么连在起,不明白在什么呢?

陆妈妈看看安检口:“跟长话短吧,大娘跟大爷俩人后到起的,小堂是大娘跟之前丈夫生的孩子。他没什么义务帮衬,就是些年的人情……”

剩下的话陆领半个字儿也没听进去,迟疑地朝机场入口方向指去:“出去下,马上回来。”被电到似的拔腿就跑,边掏出手机拨号。

陆子鸣伸手抓个空:“上哪去快登机!”

陆领挥着手高声回答:“少带件行李。”

眼看那孩子消失于人群之中,陆子鸣急得顾不得形象暴吼:“六零站下听见没!兔崽子!”

陆妈妈被眼前急转直下的幕惊呆:“就小堂不是大哥亲生的,他也不至于连北京都不去吧?”

陆领像个大头苍蝇样在人群里乱扎,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什么,反正就是要离那个能把他跟三五分开的地方远。伍月笙的手机始终关机,他给吴以添打过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