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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47)

伍月笙以鼻音抗议:“更冷。”

程元元掐把,拉好被子裹紧:“是不是被太薄睡睡觉冷啊?半夜老往边挤。们楼,估计时半会儿给不气儿。不知道那边儿是不是自供暖的……”

伍月笙没好气儿:“哪边?”

程元元嘻嘻笑:“别冲来。会儿六零来俩接着打吧。”抻个懒腰坐起来,“床睡得腰好疼,垫子不好,不合人体结构。”

伍月笙嘀咕:“哎呀妈,幸好没生儿子。要当老婆婆够儿媳妇儿受的,沙发硬床垫子软的,啥样的能侍候明白啊。”

程元元下下敲的头:“反正样的肯定不行!都几还在床上偎着,不赶紧起来收拾屋子做饭。”

“屋除没啥可收拾的。”

“哎妈呀反教儿,他妈谁呢?”

闹够,伍月笙也暖和。程元元神采奕奕起床,翻衣柜看有没有能穿的新衣服。伍月笙看看表,问起来么早干啥。程元元告诉:会同学。伍月笙研究地盯着挡住妈妈的柜门:“好像在本市唯的同学,上个月也调到外地。记得请人吃的铁板烧,还没少喝……”

程元元探出脑袋,瞪圆眼睛,晃晃着脖子气人:“啊。又调回来啦。管着吗管着吗?”

伍月笙低语:“个屁俩谎儿。”翻个身困回笼觉。恍惚听到大门响,陆领和程元元话的声音,没会儿机箱风扇呜呜转,估计是又抠他那堆乱票子。

又睡有个多钟头,总算补足觉,侧过头,看见陆领在哗啦哗啦翻纸,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陆领不小心碰掉什么东西,喀哒声,下意识地回头往床上看。见人醒,焦急地问:“看见移动硬盘吗?”

伍月笙朝低音炮上明显多出来那块儿努嘴:“它都看见。”

陆领把数据库倒进硬盘,坐进椅子上交待行程:“先把拿给教授看看,要是有问题,可能得耽误儿时间调调,才能交到人家公司。刚给妈打电话,晚儿再回去,让自己先去。去吗?”

伍月笙犹豫。

陆领于是:“等回来起去吧,实在不行明再。”

伍月笙头。两人都没提昨晚的那架,伍月笙心里冷哼,不,也不先,反正急的不是。“啊,对,把包拿来。”接过来掏出钱夹子,里面沓百元大钞。

陆领皱眉:“靠,带些钱在身上再让人抢。”

伍月笙没理他,把钱抽出来数数,留下几张,其它的递给陆领:“出去先到对面建行,帮把房租给房东打过去,省得会儿还得出去。把账户发手机上。”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陆领确认之后,扇着那沓钱,貌似随口地问道:“是几个月的啊么多?”

伍月笙假装没看到他那脸盘算,也不回答他的问话,只叮嘱他:“先去银行啊,别揣着钱满哪走,再得瑟没。汇完告诉,给房东发短信。”

陆领听得直不耐烦:“把房东电话给不就得,汇完直接告诉他。”

伍月笙琢磨也行,让他存下号码,又重复遍先把钱存。陆领很不愉快地应声,手机钱包钥匙古脑揣进衣兜里,拿起移动硬盘,纸袋税票账本,四下看看还有什么应该带的东西。

伍月笙起来洗漱,顺便把水箱里那些快腐烂的玫瑰抓出来让陆领出门扔。

陆领系好鞋带,看见递过的败花,乐:“嘿,昨晚在家门口看见骆驼,跟上他们家住的。”

伍月笙把眉毛挑得老高,满口牙膏含糊地夸奖他:“牛逼。”他都赶上吃百家饭的。

陆领很骄傲地咧着大嘴:“那看看。”两手满满地开门,玫瑰花瓣被门锁挤掉地。

伍月笙手刷牙,手替他把门打开,避着那些脏兮兮的花:“别蹭衣服上水啊。”

陆领忽然站住,肩膀倚着门板。

伍月笙没法关门,疑惑地看他,以为又落什么没拿。结果陆领歪着头,在颧骨上啾地亲下,才欣然憨笑地出门。

口牙膏沫呛进鼻腔,伍月笙剧烈地咳起来:“小逼崽子……”

第三十七章[VIP]

热水器里还有不少热水,程元元早上起来洗澡剩下的。伍月笙晚上洗过,但看看水温表,别白烧啊,脱下衣服来又洗遍。足足半个多小时,水才凉下来。在水蒸气里有低血糖,直洗得满眼小星星,边穿浴袍边抱怨程元元浪费电字。出来昏沉沉地开橱柜找食,发现方便面包也没有,陆领白在家,现成的饭不知道吃,专门祸害的存粮。转去冰箱,找些隔夜饭加热补充体力,把不能吃的连同吃不完的统统倒掉。吃饱喝足后,开始随机性大扫除,擦电脑,洗烟缸,衣服床单放进洗衣机。地板本来想多擦遍,拖布拧干,想想,还不知道能再住几呢,甩到卫生间不管。卫生间的灯管真的坏……难怪六零先对付着用,原来是没有修的必要。

躺在床上听着洗衣机的旋转声,伍月笙想,看来今去陆家,也不是临时会餐。六零崽子竟然让培养出躲事意识来!真是让气不起来,又笑不出来。不过种事不是躲就有用的,等他回来,伍月笙打算给他讲讲掩耳盗铃的故事。可直等到下午两多,陆领也没回。程元元也没回来,还想着请去做脸呢。伍月笙受够在空屋子里等人,穿戴完毕,拿手包个人去美容院,把原本打算花在程元元脸上的那份也赏给自己。

熏身葡萄柚精油味,走出来时,已经黑。厨房窗子亮着,伍月笙嘿嘿坏笑,想着进屋要怎么损程元元,在外头嗖哒哒,到晚上连饭都没混上。进屋还不等出声,就听见陆领哼哼呀呀在唱歌,会儿又变成同支曲调的口哨,伴着菜刀切菜板的叮叮当当。伍月笙心惊肉跳,抬头看着茶几上盘子什么东西直冒白气,犹报丝希望地喊:“妈?”人直接冲进厨房。

口哨和切菜声顿时停止,陆领掐把菜刀,正把根葱碎尸万段。

还是厨房,不是屠宰场。伍月笙嗖嗖冒冷汗:“把能耐完……”

陆领很得意:“洗手吃饭。”

伍月笙比较担心电饭锅,掀开看看,热腾腾锅饭,也不知是干饭汤大,还是煮粥水放少,目测能吃,也没多。自动地去接陆领手里的活儿,赶他去盛饭。大厨先生却不肯把劳动成果让给别人,用肘子挤开,把满满捧葱末香菜末撒进锅里。伍月笙拿勺子捞锅里的东西:“牛肉?”片切得还挺薄,可惜没必要:“煮汤切什么片儿啊?”

陆领嘿笑:“不用啊?买的时候人家就切好的。”

伍月笙细端详那肉的颜色:“买的酱牛肉?”也好,不用担心煮不烂,把火调小,看着水里翻滚的半锅绿叶:“可遭践儿玩意。”

陆领自信满满:“不能。”

饭菜端进客厅,伍月笙才看见茶几上那盘菜,卖相那叫个恶心:“的妈呀,讲究人儿看都能吐出来。”西红柿炖鸡蛋?

陆领把筷子递过去,对嫌恶的目光并不恼,生气的是菜:“炒鸡蛋怎么不成块儿?”

他是先炒西红柿然后往里倒鸡蛋,遇着西红柿的热汁,全成蛋花。伍月笙当然眼就看出是怎么回事,偏偏没好心眼地告诉他:“手把儿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