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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36)

伍月笙噗地笑出来:“在自己家都吃不饱饭。”

陆领老实承认:“谁能吃下去啊?爸眼神很不对劲儿,不过他倒是最不可能搞动乱的。可是成在家的是妈,老觉得是带干坏事儿的,完属张罗最欢让搬过来。们俩住到起,还不得像电视剧里演的婆婆媳妇儿那样。就死性子,儿不让人……”

伍月笙越听越不耐烦:“磨叨什么啊?谁要搬们家住去?”

陆领就知道会是大矛盾,为照顾孩子,全家不二样的命令,伍月笙必须住过去。瞅着伍月笙态度,完全没有妥协的余地。程元元出面管用吗?陆领对他那威信度几乎为零的丈母娘不敢看好。再伍月笙现在提到还有火,根本不可能听的。还有什么能让犟骡子改变主意呢?陆领的脑仁炸炸地疼,机械地把车开进伍月笙家小区。

进门,伍月笙咔哒咔哒按开关,客厅的大灯没亮,低咒声,想起来那灯前儿晚上就坏。包甩到沙发上,摸黑根儿烟,拔下簪子揉揉头发:“方便面?”

陆领讽刺:“还敢做儿别的吗?”

伍月笙挑眉:“方便面怎么?连电饭锅都不会用的废物,还瞧不起个人。”大大方方在他脚上路过,去厨房张罗吃的。洗锅子烧上水,扭身往客厅看,半明半暗中,陆领踩着的真皮电脑椅,轻松地把那坏掉的灯管给卸下来。

跳下椅子,到厨房边看看那灯管两头,废话:“坏。”随手立到墙角,拖过椅子站上去,厨房的灯管也卸下来。

真浪漫,乌漆麻黑中,煤气灶微弱的火光,照着伍月笙僵滞的脸:“操,作啥呢……”

陆领适应下黑暗,摸索着按亮抽油烟机的照灯。再把椅子拖回客厅,顺便打着卫生间的灯,踹开门让光照过来,就着那儿亮把厨房的灯管换到客厅。整个过程气呵成,锅里的水刚受热冒泡。随着两端的金属片接触牢靠,光明再现——竟然连闭火都没关就进行电阻改动。

伍月笙呛得直咳嗽,看他掸着手坐下穿鞋,担心地问:“有没有脚气?别再坐出痔疮。”

陆领也没惯着:“就怕坐过的,再踩出脚气来。”

有灯可用,伍月笙心情大好,玩两下开关,赞道:“有时候也挺行事儿啊!”

陆领得意:“‘有时候’就可以免。”

伍月笙心骂句,妈的,厨房咋办?转进去掐烟,把面下锅,过会儿捞出来端给他。

陆领吸溜筷头子,含糊抗议:“没煮透……”

伍月笙开电视遥控圈:“别事儿事儿的,吃完赶紧走。车好像没油,想着到路口加儿,别开到半道不动就傻逼。”

陆领:“打车回去,明儿开着上班吧。”

伍月笙不屑:“谁开那玩意儿。要用不着就趁早儿给送回去。”

陆领专心地把面吃光,汤也喝干净,推开碗摸摸肚子:“真的三五,自己觉不觉得有时候莫名其妙的?”

伍月笙没搭理他,没头没尾问出种问题的人,有什么资格莫名其妙。

陆领难以理解伍月笙的逻辑。肯去见他家长,肯安于现状不离婚,偏还记着亲妈的仇。算不算本末倒置搞不清楚哪头沉?

伍月笙看他站起来,出声:“给碗刷完再走。”

陆领拿的杯子去接水,咕咚咚喝完:“晚上在儿住吧。”

伍月笙当他是没屁闲搁嗓子。

陆领把外套脱,掉出来团东西,展开来,是下午拉黑活儿挣的二十块钱。好笑地起来,举着那张票子咧嘴直乐:“媳妇儿,给买糖吃吧。”

伍月笙哼哼声:“嫌牙疼。”向后靠进沙发里,甩拖鞋把脚搭在茶几上。

陆领看着短裙下的两条长腿:“要不给买双袜子?”

伍月笙仍然不领情:“袜子没有二十块钱能买来的。”

陆领倍受打击,钱搓成团扔到手边:“那给当过夜费吧。”

伍月笙抬脚踹他。陆领踹回去。伍月笙意外,遥控器摔过去,被陆领接住撇回来,砸在伍月笙脑门上,捂着痛处扑上去。陆领对的拳脚不甚在意,牢牢捉住两只滑嫩的腕子,闹得还挺开心,冷不防伍月笙眼红,张嘴咬住他的手。陆领大痛,骇然推,的却发出清楚的声嘿嘿,牙关扣得更紧。

陆领痛啊痛啊,痛麻木,抓住头发,声线发颤:“别咬三五……”

伍月笙嘴里有血腥味,头皮被拉得很疼,听着他的哀求当台阶,松嘴。抬头还不等看清人,头皮又被剧烈揪,陆领冒冒失失地亲上来。兔崽子……伍月笙刚熄的怒火又要烧起,却感到之前被揪疼的头发根处,陆领的手不温柔但很用力地揉抚。像是种示弱的歉意。

那只被攥住咬伤的手,拉过的手,放在他腰后,陆领些犯瘾般想做的事,终于得逞。伍月笙的口腔里、鼻息间,弥散柔柔的香烟味道,是他自那次吻过后直贪恋的,夜里想起,会欲望贲张到不可控制。更别提怀里具身体,皎好熟透,能给人切。陆领吻着,深深浅浅地摩挲,感觉到的软化。眼睛张开又合起,睫毛在他脸颊上刷动,唇瓣分开放纵他探入。抵在他胸口的手掌移至他颈后,消除彼此之间原本就微乎甚微的距离。

谁也没为个突如其来的吻解释什么,只是都不精于此术的两个人,纠缠没多久就双双呼吸急促得难受。意犹未尽地分开,陆领拥着有发瘫的伍月笙,唇贴着额际,大口大口喘气的同时,不满的血液在身体里气冲冲嘶吼:没够没够。

伍月笙脑子麻身子虚心脏乱跳,典型的缺氧症状。姿势不对劲,靠太紧,撅得上不来气,再亲下去出人命。头上他呼出的二氧化碳喷洒在头皮上,蒸腾灼人。坐在他腿上抱怨:“操……么使劲干什么,又不跑。”

陆领无意识地抚着那把长发,用门牙轻啃的额头。

伍月笙动也不动地警告:“粉饼里有铅,吃多会阳萎。”

陆领受不,往后倚些,皱眉看的脸:“儿都哪来的知识?”

伍月笙毫无愧色地与他对视:“自创的啊。”

陆领被那表情逗笑,憋劲抱站起来:“还写稿子吗?睡觉吧。”

“放下放下。”伍月笙猛拍那只触及胸部的爪子:“靠,二十块钱也就能买个嘴儿,还他妈真想在儿过夜啦。”模样很凶悍,却托起他脸,对着唇亲下。陆领才张开嘴,就缩回,调戏地看着他那副色样,自己哈哈大笑起来,在他家那几个小时产生的郁闷扫而光,觉得耍他玩相当有趣。“是买送。赠品肯定没花钱来的好。”

陆领可没癖好当人玩具,手扬把摔进沙发里。

伍月笙哀嚎连连:“小六零他妈的不是人。”程元元就对过句话,破沙发太硬。

陆领居高临下指着:“今不奸才不是人。”

伍月笙躺在沙发上高声咒骂:“滚们家操自己去。”

不堪入耳的骂声让陆领骤怒,可头发凌乱加上被摔痛的扭曲表情,看在他眼里横生股变态的媚相。

伍月笙没听见还口,揉着肩膀抬眼,视及陆领严肃发情的目光,倏地弹坐起来:“可别来真的,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