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靖远微微眯起的双眼，纪皓阳立刻明白了他的疑惑：“真的是她当时醒了说的，虽然她伤重不已，但还是清醒了片刻，连医生看到她能醒来都说不可思议，因为她当时的伤实在是太重了，颅骨破裂，那个武器也穿透了她的左肺，脾脏也破裂，肋骨断了三根……”
在莫靖远的瞪视下，纪皓阳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表情也越来越紧张，看到莫靖远稍稍动了一下之后，他连忙往后跳了一大步。
“老大，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瞪我啊，你这样子看我，好像我是那个伤害初晴的凶手似的，我……我只是把当时的情况告诉你。”
莫靖远面无表情的看了她好一会儿，谁也看不透此时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宫野优子呢？”
他淡淡的吐出几个字，虽然声音无比轻柔，但是却让人毛骨悚然。
纪皓阳看了沈野一眼，轻咳了几声：“现在只查出来她在意大利，具体在什么地方还不知道，她对我们的实力太熟悉了，所以扰乱我们视线的能力也很高。”
“快点找到她！”莫靖远吩咐完，接着就把视线转到沈野身上了，脸上又浮起了些许怒气，“初晴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野低头，敛下了眼中的笑意：“我不知道，初晴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莫靖远一拳打在他一侧的墙上：“她说什么你都会做吗？”
沈野轻轻颔首：“只要是初晴说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按照她的话做。”
莫靖远眸色一暗，看了他一会儿，脸上的怒色褪去，又重新挂上了淡然，转身朝病房走去。
几步开外之后，他停了下来，没有回头：“沈野，谢谢你，以后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但是牵扯到初晴，不行。”
说完，没等沈野再说什么，就走进了病房。
看着关上的房门，沈野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莫靖远自始至终都了解他……
第一七三章 跟随
夏初晴松开口中的吸管，轻轻摇了摇头，莫靖远连忙把杯子拿开，用纸巾温柔的擦拭着她的嘴角。
收拾好一切之后，莫靖远坐到窗边，将她揽入怀中，摸着她头上刚刚长出来的头发，刺的手心痒痒的，弯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深情的凝视着她。
“累了吗？要不要躺下休息？”
夏初晴在他胸膛上磨蹭了几下，轻声说道：“不累，我就想这样靠着你。”
她软软的声音仿佛羽毛在他心头拂过，轻柔不已，他淡淡的勾起嘴角：“头发要再留长啊，我喜欢看你的发丝散在我肩膀上的模样。”
因为手术，她的头发全被剃光了，现在的长度还不到三公分，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夏初晴撇了撇嘴，点点头。
接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手指隔着衣服慢慢的行走着，虽然已经恢复了一些，但她还是能摸到他一根根的肋骨，心疼在胸口蔓延开来。
深吸口气，她抿了抿双出唇说道：“你也要快点把肉长回来，否则靠在你怀中，咯死人了……唔！”
莫靖远吻着她的双唇，夹杂着些许怒气，许久，他才缓缓的退开些许，哑声说道：“不要再说那个字。”
听出他语气中的恐慌和压抑，她的心更痛了，想要环住他的脖颈，奈何一只手还被牢牢的固定着打吊瓶，只能挺直身子，亲吻着他，诉说着自己的歉意和爱。
看到她吃力的样子，莫靖远连忙俯下身上，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背，与她温柔的缠绵着。
片刻，他才不舍的退开，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承受他的孟浪。
重新将她安置在胸前，他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把玩着她的手指。
直到两人的呼吸都平稳下来之后，他低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沈野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他那样说？”
一个月来，这个问题一直在他脑中盘桓，今天再也忍不住了。
察觉到他的僵硬，夏初晴闭上眼睛，枕在他的胸膛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不想让你受更多的折磨。”
莫靖远的动作顿了一下，又接着与她的手指嬉戏。
夏初晴扬起眼帘看了看他，轻轻笑道：“靖远，当时医生说我的伤实在太重了，能够活下来的机会不到百分之十，你我都能明白这种几率的意思，既然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那么我宁愿你一开始就认为我已经死了，也不要你怀着一丝丝的希望，然后再等来希望的破灭，那种希望破灭的感觉太痛太痛了，我不想让你那么痛，所以就不能给你难以实现的希望。那四个月，我病危，被抢救，然后又病危，又被抢救，前前后后折腾了多少次，我都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好像总是处于一个昏暗迷沌的空间里，面前只有一个光明的出口，好几次，我都差点朝那个出口走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种感觉，一旦我从那个出口出去，就再也无法见到你了，所以，我一直在等着，在努力着，虽然浑身痛得要命，药那么苦，每一次治疗都那么痛，可是我都忍下来了，因为只有当医生宣布我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才是我再见到你的时候。”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脸上，她没有动，只是任由那滴液体滑落至她的嘴角，好咸……
莫靖远把头枕在她的颈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个傻丫头，竟然独自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在她痛苦挣扎的时候，他竟然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轻轻吐出口气，他声音沙哑的说道：“初晴，你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的一个问题吗？你问我，如果是沈妈妈掉下了山崖，我会不会舍身相救？我的答案依然跟以前一样，我会舍身救她，琳琳出现这种情况，我也是同样的选择，但是当时我还有句话没有告诉你，那就是，如果我无法将她们救起的话，我会心痛，会愧疚，但是如果无法救起你的话，我会跟着你跳下去。”
夏初晴一颤，连忙侧过头看向他，虽然他噙着淡淡的笑意，但是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这段时间来，沈野告诉她莫靖远那四个月中的生活后，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涨满胸口，现在这种感觉又出现了，暖暖的，满满的，让她整个人似乎都漂浮在软绵绵的云端了。
他不是在向她彰显什么，他只是在告诉她他的决定，非常平静的说着他的决定。
闭上眼睛靠在他身边，她没有再说什么，现在所有的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他们只要静静的依偎着对方，让两颗心轻轻的碰撞就好了……
脸上不断的传来酥麻的感觉，鼻间充满了熟悉的气息，夏初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伸出双手，搂住来人的脖子，寻找他的唇。
她刚刚触碰到他的，他就退开了，她不满的咕哝了几声，再次开始寻找。
看着她不肯睁开眼睛的模样，莫靖远不由的轻笑：“乖，醒来了，今天怎么又在外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