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们没有理由不喜欢他,他似乎是一个很完美的人,英俊潇洒,写一手好字,每年的书画展都有他的作品;文采风流,校报校刊常常能看见他的文章,我印象深的一次是,大二的时候我作为校团委举办的五四征文的评委在点评作品时,竟然发现他写的一首诗。我当时又惊讶又好笑,惊讶的是这么一个大忙人还有闲心写诗,好笑的是一个大男人诗里面的情感如此细腻,虽然在我看来那首诗写得实在不像诗;有一副好歌喉,踢踏舞跳得特棒,这也是众多女生为他如痴如醉的最重要的原因,每年的元旦文艺晚会他既是主持人又是演员。看着台下的女生为他疯狂的尖叫,我们这些男生真受不了。
从大一到大三我和柳奇接触不多,但他对我和夏天都很照顾。我进《跨越》杂志社是他给安排的,后来我们杂志社举办活动,所需的经费他没少操心。上党课的时候,他把我封了一个组长,尽管我非常不原意当这个组长,他说,你傻啊,当组长又没有多大的事情,这对你入党有利。还有夏天,当上校团委的宣传委员也离不开的他的引荐。夏天在外面的兼职也有一部分是他帮助找的,比如有一次夏天去当群众演员,就是他的一个在电影学院的同学帮助联系的。总之,那时候,在我和夏天眼里,柳奇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人。
看什么呢,秦文?老师叫你进去呢!李林出来后对我说道。
谢了李林,径直走进了办公室。
坐,秦文。今天有两件事情要对你说。第一件就是关于你入党的事情,本来下一批发展对象是有你的,你的表现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综合测评年年名列前茅,发表了那么多文章,学校举办的征文、科技周活动你也为咱们系增了光,又是校刊的主编等等,这一切足以证明你具备的了一个党员所应具备的能力。但是,我们的党员最重要的一点是,不仅能力突出,更重要的是思想要好——说到这,书记停了一下,最近有老师和同学反映你不尊重师长,有这回事吗?
我承认有这回事,但是我并不认为我不尊重师长。
你逃课还有理由是吗?
我开始保持沉默,和书记论这样的理,我有八张嘴也说不过书记。
我也不多说了,鉴于你这次造成的不良影响,党支部决定撤销你这次发展对象的资格,下午的发展大会你不用参加了。
说真的,当书记宣布这一决定时,我心里非常痛快。我从心里认为我不具备一个党员的素质,我是一个自由散漫的人,心里容不下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即使有组织我也会无纪律。其实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愿意做的,都是被“拖”着做的。因为只有这样做,我们才可以得到我们所需要的东西。比如入党,绝大多数的同学入党并不是想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而是为了将来能找一份好一点的工作。我是党员,自然比一般同学优秀,我是党员,你用人单位不选我就是瞎了眼。可是我不是,即使我找不到工作,我也不需要靠党员这个称呼来帮助我说话。我觉得这是对党员的亵渎。
大二的时候,夏天跟我说了一件她亲眼目睹的事情,她说本来我大一的时候就可以参加学校的党课学习了,你们班系里当初定的名额是你和团支书,这是班里同学民主选举的结果,后来你们班的一位女同学跑到办公室和系党委书记说了很多好话,然后你的名字就被去掉了,换上了那位女同学的名字。
我听完,哈哈大笑。夏天一脸雾水,你笑什么啊,本来你应得的东西被别人抢去了你还笑,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入党不入党?我说,还真被你说对了,我确实不在乎。真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入党好歹是一件好事啊,找工作的时候万一有用得着的时候呢?不过,人生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想要的东西它就越给你,大二的时候我以最高票数又一次被同学们推荐去上党课。这一次,我还亲自去找过系党委书记,我说可不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那些更加优秀更加想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的同学。书记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我,他说这是民众的意见,民众的意见是不可违背的。
这不,直到现在我还背负着积极分子这个十字架小心翼翼的生活,唯恐做错了什么,唯恐给党组织丢脸抹黑。此刻,听书记这么一说,心里好不畅快,竟忘乎所以的说,我愿意接受更严厉的处罚,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做党员,请撤销我的“入党积极分子”这一称号吧。
哪知书记误解了我的意思,说,勇于承认错误是好事,但也不能不求上进破罐子破摔啊,这次不能入下次还是有机会的嘛。好了,这件事先说到这,我还要跟你说一件事。
我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你下午去校总部一趟,找学生处的刘处长,他有事情要对你说。
我小心翼翼的问,书记,是什么事情啊。
书记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晕死。为什么老这样折磨我啊,老卖我关子,就是不告诉我,就是要我非去不可。我心里很是岔岔不平,走出了办公室。
十三
走出办公楼的大门,我给柳奇发了一条短信,让你失望了,党委书记撤销了我的发展对象的资格。呵呵。柳奇没有回短信,大概在忙吧,这几天他们毕业生正准备离校,杂事多如牛毛。
由于本校离分校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路程,我不得不去车篷找我的自行车。找来找去也找不到,我明明记得放在最后一排,和祥善的车放在一起的,怎么祥善的车还在我的就不见了呢?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只好发短信给祥善,叫他把他的车钥匙拿下来我骑他的车过去。祥善很快下来了,开了锁,推到修车大爷那要来气筒打足了气,递给我钥匙,说,要不要我陪你去,哥?我笑了笑,不用了,又没有车。我驮你啊!他快速的接过话茬。我拍了他一下肩膀,何必浪费那力气,你回吧!那好吧,你小心点,我在这里给你找找车。
我中饭也顾不上吃,踩着脚踏车就往本校赶。分校坐落在郊区,一片鸟不拉屎的地方。出了校门就是一块荒地,过了荒地就是一片工地。工地整天轰轰烈烈的施工,相信不久的将来又一座美丽的校园建成,又一批单纯的学生被骗到这里,还以为我们的新校区真的坐落在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呢。
工地的一边是一条马路,不大,仅容得下两辆卡车。路面可以用“坎坷”这两个字来形容,一到下雨天这里就是一片汪洋,臭气熏天。而不下雨的时候,路面就尘土飞扬,女同胞们骑车从这里过去都要戴上口罩。人多的时候,那些稍作休息的民工看见我们美丽的女大学生戴着口罩骑着车像风一样的从他们身边经过,还以为又一场非典就要来临了呢。
马路的另一边几丈远的地方是一排参差不齐的小吃店,几乎全是成都小吃,也有新疆小吃,我们的湖南小吃也有一家。刚来的时候,这里几乎没有什么餐馆,我们一搬过来,这些餐馆就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了。马路餐馆,又有一大片工地,卫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这并不影响餐馆的生意,一大批学生不远万里来这里改善伙食,因为学校食堂的饭菜太难吃了。更多的学生选择在这里买醉,和一大帮兄弟,夜不归宿,看足球联赛,觥筹交错,其乐融融。所以餐馆的生意十分兴隆,据一家成都小吃老板透露,餐馆还开不到一年,他就买了一辆大众。这应验了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学生的生意最好做,赚不到钱的人往往花钱最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