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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大四的日子(57)

我们坐的是火车,从贵阳到凯里只要四个小时。贵州是高原,山地特别多,坐在火车上我们像是在山谷中串穿行。隔几分钟就是一个隧道,从一座山进去从另外一座山出来,一会儿光天化日,一会儿暗黑无边。进隧道的时候,廖总的儿子大叫,出来的时候也大叫。终于叫累了,就倒在廖总的怀里睡着了。窗外的阳光射进来,照在廖总的身上和他儿子的脸上,廖总用一张报纸盖住了他的儿子的脸。

吴忠升一直在听MP3,廖总问,放什么歌呢?

吴忠升说,什么都有,老歌居多。

廖总说,有《两只蝴蝶》吗?

吴忠升说有。于是把曲目调到《两只蝴蝶》,拿给廖总听。廖总戴上耳机,闭上眼睛,陶醉在他喜欢的音乐里。一边听,还一边跟着小声的哼唱。廖总戴着耳机,听不自己的声音,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其实很大,附近的人都听见了,都看着他笑,是那种善意的笑。听完了,他不知道弄,又让吴忠升把曲目倒退到《两只蝴蝶》。这一听就是一个上午。下车的时候廖总才把MP3还给吴忠升。

到廖总的老家刚好赶上吃晚饭的时间,廖总的父母很热情的招待了我们。晚上,廖总带我们去逛街。晚上的凯里很安静,车辆和行人不多,走到一家很豪华的浴池。廖总建议我们去蒸桑拿,这样可以驱除一路的疲惫。我一到二楼,就看到满屋子里的luoti(被禁止)跑来跑去,不知怎么的,我感到一阵恶心,一阵晕眩,和廖总仓促的说了一句,我不洗了,我在外面等你们,就仓皇的跑下楼。跑到街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我就搞不明白,家里明明有热水器,为什么还要跑到公共浴池,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的隐私呢?

晚上回到宾馆,廖总看出了我的心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秦文啊,你是不是觉得像公共浴池这种地方充满了肮脏,所以不想和我们这些人同流合污?

我笑着说,不是,廖总。我只是不习惯。

廖总说,你说的对,我刚出来的工作的时候也有很多事情不习惯,慢慢的就习惯了。

我同意廖总的话,有很多事情我们开始不习惯,慢慢的就习惯了,习惯了就麻木了。

廖总说,好了,不说了。明天还要去爬香炉山呢!早点休息吧。

2

五一结束后我就住进了廖总为我租好的房子,我搬走的那一天,廖总的妻子对我说了第二句话,欢迎再来!

房子就在廖总家的附近,廖总说这样方便。房子是两室一厅,精装修,家电齐全。和我同住的是吴忠升,廖总的意思是我一个人住有点寂寞,另外我人生地不熟的,有忠升在,在生活方面可以给我一些照顾。晚上,忠升把我的生活用品像洗衣粉、香皂、牙膏拖鞋什么的全买回来了。我受宠若惊,又很过意不去,这么一来,忠升不就成了我的保姆了?

我很欣赏廖总办事的果断与干练,说干就干,从不拖沓。我搬进去的第二天,廖总就从他的公司给我调来一台电脑,并疏通各种关系,当天就给我安上了宽带。

廖总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我这次来贵阳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为一个主持人编一本书,另外一个是在贵州的高校做巡回签售。主要是第一个,难度还比较大,说出来不怕吓死你们,这个主持人的名字叫金涛,主持的是性节目,叫“金涛夜话”。据吴忠升说,金涛在当地很有名气,尤其是贵州的大学生,人人皆知金涛,人人皆知“金涛夜话”。忠升说,贵阳的大学生都有晚上熄灯听广播的习惯,一听就听到“金涛夜话”。由此可知,贵州的大学生对了解性知识的渴望是多么的热切。金涛不仅是节目主持人,自己还开了一家私人医院,借助他的节目,金涛医院响彻整个贵阳城。  

九十二

我的任务就是把已经做了十年的“金涛夜话”这档节目编成一本书,资料是现成的,外加几篇我对金涛的采访就行。我需要做的就是,用一根主线把这些松散的资料串起来,然后分门别类,舔砖加瓦,整理成书。刚开始接到这个任务时,我真想马上拒绝。应该说要我编书不是难事,但是对于这样的主题我有点摸不着北,关键是我对这方面的知识不了解,俗话说隔行如隔山。

廖总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你不必担心,反正又不要你写,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看书嘛。他那里有很多这方面的书。你随便弄弄就可以了。这是我们公司和金涛医院合作的第一个项目,秦文,这回你可要挑起这个重担啊。其他的事情你都别管,有吴忠升在,他就是我请来专门为你服务的。你的任务就是把本书做好。

出于对廖总的感激,我克服了心理障碍,不就是做一本书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最重要的是,那个金涛出手很大方,一下子就给了我一万块钱的预付金,说书做完了还有一万。我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是吧?于是我就答应了。但金涛有一个要求,我没有署名权和著作权。我心里直想笑,这种书对于他也许很重要,对于我就是垃圾。我压根儿就不想署名,要是同学知道了,不把我笑话死!

接下来的几天我狂补性知识,从金涛那里抱回一大堆关于性方面的书籍,什么《中国性史图鉴》、《海蒂性学报告》,什么《性爱圣经》、《性福生活宝典》等等。

我在房间看书,吴忠升推开门,笑着说,兄弟,书好不好看?借我一本看看。

我说,你随便挑。

吴忠升选了一本厚厚的,鬼笑着说,兄弟,你看了这么多书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

我明白他的意思,故意问道,什么想法?

那方面的。

我装作很无知的样子,哪方面的?

吴忠升笑了笑,呵呵,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好好看吧。

我说,好。

白天看书,晚上就听金涛的节目。廖主任专门给我配了一个收音机。每天晚上十点,金涛夜话准时开播。

打进热线的听众很多,问的问题也都稀奇古怪的。有的问无痛人流到底痛不痛。有的问,包皮过长影响不影响性生活,包皮切除手术需要多少钱。有的问安全套在哪里可以买得到。还有的问六十岁了还有性生活正不正常。问题乱七八糟的,听了我直想笑。而金涛,耐心而又热情的为听众解答,最后总忘不了说上一句,欢迎你来金涛医院。

这时候一位大学女生打进热线,金老师您好!其实我没有什么生理方面的问题,我听你的节目已经很久了,我比较喜欢你的谈话。可是我想问你,您作为一个医生,能告诉我怎样处理爱与性之间的平衡吗?

金涛说, 今年多大了?

女听众, 20 岁。

金涛说, 20 岁?听你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才十六七岁呢。作为 20 岁的一个女生来说,生理上应该完全发育成熟了,那么,思想上、心理上也应该发育成熟了。在你目前的年龄状态,我认为性与爱的价值可能会因性别不同而有所差异。比如说,在性爱这个词汇中男性可能关注“性”多一点,而对于绝大多数的女性来说,可能会更注重“爱”一些。在你们这种年龄的女孩可能都有一种梦想,希望能寻求到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爱情,对你们这种年龄的女生来说是一幅美丽的图卷,但是我可告诉你,爱情是以“性”为基础的,没有性的爱情是不完整的,也不可能产生的。所以爱情的基础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