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混在大四的日子(22)

三十二

人民广场放风筝的人还真不少,大都是两类人,老人与小孩。据本地人介绍潍坊的人民广场比北京的天安门广场还要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一眼望不到边,因为全被黑压压的人头挡住了。据说潍坊马上要举办世界风筝节,到时候就要在人民广场进行风筝比赛,这会儿有志于参赛的风筝迷们正在热身呢。

祝愿这个笨女人怎么放也放不上去,我手把手的教她,总算把风筝放上了天。祝愿先我放,而我的马上就追到了她。祝愿叫道,别跑到我前面去,我们就这样并排飞吧。祝愿的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就把我的心刺了一下,我想起了夏天。我觉得我和夏天的感情就像这并排飞的风筝,谁也不必追谁,谁也不愿意追谁,所以不会感觉到累。我和夏天似乎都不需要轰轰烈烈的爱情,似乎只需要陪伴,只需要偶尔在一起。夏天说,我不相信爱情,爱情没有永远,我只需要陪伴。

这时候,我故意加快了我的速度,我的风筝超出了祝愿的好远。祝愿追不上我,就过来抓住我放线的手,直到她的风筝追上了我才肯放开。我感觉到,祝愿和夏天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终于放累了,于是我们坐在地上休息。

我趁机给夏天发了一条短信,我说我正在潍坊的人民广场放风筝。

夏天说,和美女一起吧?

我说,是啊,吃醋吗?

夏天打来一个笑脸,我哪有那闲心啊,我马上就要去一家广告公司面试了。是的,我相信,一个只需要陪伴的女孩,夏天,是不会吃醋的。

我没在给夏天回,本来想发一个“想你”过去,想想还是算了。从一开始,我们几乎就没有向对方说过“想你”、“爱你”之类的话。

祝愿打断了我的思绪问我在想什么。广场的风很大,吹得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于是干脆闭上眼睛,向着天空,说,我在享受风的洗礼。

这时候祝愿突然说了一句很伤感的话,还特有哲理。祝愿说,你觉不觉得我们这年代的大学生就像断线的风筝,始终在天空飘着,找不到自己的归宿,一棵树或者一个驿站。而以前的大学生就不同了,他们就像攥在手心里的宝,被别人拴着,保护着,方向错了自然有人为他矫正,风雨来了自然有人为他挡。

于是我问,你愿意做一只断线的风筝呢还是一只被别人攥在手心里的风筝呢?

呵呵,祝愿调皮的一笑,我是个自私的人,我要自由也要安全,我渴望飞翔也需要停泊的港湾。

我戳了一下祝愿的脑门,你呀,好处全被你占光了!

一个小时后我们离开了人民广场。大款就是大款,走的时候,祝愿把这对鸳鸯风筝送给了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并对他们说不许把风筝丢了,等他们长大了风筝就是他们曾经在一起的见证。

5

晚上回旅馆,在楼梯口突然看见小琼在无声的抽泣。她坐在台阶上,双腿并拢,双手支撑在膝盖上抱住自己的头,一幅伤心欲绝的样子。我见不得人哭泣,尤其是女孩子,我正要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祝愿拖住了我,向我使眼色做手势。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叫我别管她。于是拉着我往前走,我于心不忍,回过头去看了她好几眼。

回到房间,兄弟们在打牌,小强问我要不要玩几把。我说不了,放心不下小琼,好歹我现在还是一队长,我不想在我当队长这段时期内发生什么事故。于是,来到了小琼身边。

我弯下腰去,轻轻的问,小琼,你哭什么呢?

小琼不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站了一会觉得自己有点居高临下,于是在小琼的旁边坐了下来。小琼还在哭泣,哭得越来越凶,似乎要把积压在心中所有的泪水全部倾倒出来。我在心里也陪着她哭泣。我掏出一包面巾纸给她,她却腾的站了起来,跑下了楼。我傻乎乎的坐在那,一点辙都没有。我在心里骂自己,人家伤心关你什么事啊,跑来凑什么热闹!人家女孩子脸皮薄,你的脸皮也不要太厚了啊。

再一次回到房间很快又被张老师叫了过去,张老师说印刷厂那边已经解决,也不要祝愿道什么谦了,两个人都有错。又问我任务完成的怎么样。我说还没呢。张老师骂我笨,然后又给我加了一条任务,那就是不仅要劝说祝愿不要回家,还要劝说祝愿回到印刷厂继续实践。我想,这下可完了,好日子又没了。别说祝愿了,连我也不愿意再去实什么践了,全是不着边的事,既浪费时间又浪费心情。

三十三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两天后,我终于成功的劝服祝愿重新回到我们的队伍中来。为此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就是我不得不陪祝愿在周末的时候去青岛一趟。说是惨痛,那也只是在祝愿面前说说而已,其实心里喜不自禁,即使祝愿不提这个要求,我自己说啥也要去青岛一趟,否则潍坊之行就全白搭了。

离周末还有两天,我和祝愿不得不再一次走进印刷厂的大门。重新给我们配了一个师傅,五十多岁的老头,对我们说话的时候手从来没有停止过,对着一台硕大的印刷机器这摸摸那拧拧。师傅说,我也不管你们。你们爱咋的就咋的,别给我添乱就行。

师傅是个老实人,我和祝愿舒了一口气,我们还担心刚脱离虎穴又入狼窝呢。开始我们还是表现出很积极热心的样子,跟着师傅屁股后面转,递递工具什么的,有时候也问一些很傻的问题。比如这台机器是用来做什么的,这个按钮是控制什么的诸如之类。师傅对我们这些问题对答如流,可是当祝愿问到师傅在印刷厂干了多久还准备干多久时,师傅沉默了很久。师傅说,他伺候这台机器几十年了,干完今年他就要退休了。师傅用很深情的目光注视着他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像是看着自己的爱人一样,很明显师傅对这台机器已经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感。

后来我和祝愿觉得老这样跟着师傅屁股后面转实在太无聊,于是就轮流四处走动。小强就在我们不远处,我走过看他。他似乎很认真的样子,看看机器,然后坐下来看看书,那是一本大部头的书,开始我还以为是小强带来的武侠小说呢。走近一看,印刷机械原理。我想,嘿,这小子还动真格的了。我问,小强,你看得懂吗?小强傻乎乎的笑,我学画画的你说我看得懂吗?我笑,你小子,真会装蒜。小强说,不光是我,大家都装蒜。嘿嘿。

小强说的没有错,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们的同学哪有在认真的实践,要么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要么坐在工人师傅的椅子上发呆或者发段信,要么从这边走到那边,要么干脆装作去上厕所,下班的时候才回来。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有一回张老师突然袭击,大伙儿见状,马上各就各位,做忙碌状。小强正伏在工人师傅的桌子上做春秋大梦,张老师毫不客气的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拖到外面臭骂道,太不像话了!太丢脸了!哪像个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