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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大四的日子(2)

竞选班长的事情把风哥的名声弄得很臭,班里一部分同学不给他脸色看,因为他们自身对班长这个位置也有觊觎之心;还有一部分人天生就和风哥谈不来,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搭理;只有我和朕一点没有当官的欲望,所以才能和他走到一起。而朕又是一个大嘴巴,什么话都留不住,所以,风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好向我诉苦,而我也愿意充当一个真诚倾听者。

我刚写好回复朕的短信,又一条短信来了,这一次是祥善的。他说,哥,老师要点名,虽然我可以替你答到,但老师说呆会儿还要进行实习单位分配。我不知道选什么,你快来帮我看看吧。

看完祥善的短信,我什么也没有想,收拾了一下桌子,拿着笔记本就下楼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的请求我无法拒绝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祥善了。从大一到大三,祥善的任何请求我都没有拒绝,绝大多数是学习与做人方面的困惑。我和祥善是结拜兄弟,我比他大两岁,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哥。祥善和我长得很像,别人都说我们两个是亲兄弟,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干脆就结拜算了。于是我拉着祥善的手来到楼顶上,说,祥善,我想和你结拜兄弟,你愿意吗?祥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哥,我愿意。于是,面对皎洁的月亮,我们跪在地上拜了三拜。现在想来觉得挺可笑的,但那时候我们都非常认真。祥善有一双非常英俊的眼睛,这双眼睛清澈得没有一粒尘埃,似乎不食人间烟火。这使我感觉到,祥善还是一个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懂,容易受到伤害,需要别人的照顾。后来的接触证明祥善确实是一个孩子,一个令人痛惜的孩子。

我离开的时候,和我一起在宿舍赶稿的兄弟国民正好去水房冲凉去了。  

我和国民认识不到几个月,却一见如故,我发现他的个性、思想、喜好和我惊人的相似。我和国民是在图书馆里认识的,当时我正在书架上查找《中国国家地理》这本杂志,却怎么也找不到,后来不经意间的一瞥,才发现杂志在国民手中。那时候还是晚春,他穿着浅灰色的夹克,微胖的身材,中等的个子,戴着厚厚的眼镜,侧着身在靠窗的座位上,午后的阳光洒进来,照在他那黝黑的脸上。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没有反应过来。我加重一些力量,并叫了一声,同学!他这才回过头来,很灿烂的笑,很像弥勒佛,阿文,原来是你!

我很惊讶,我并不认识他,问道,同学,你认识我吗?

他还在笑,呵呵,你是我们出版系的才子谁不认识啊!说着,并让了一个座位给我。

不了,同学。我是想说一下,等你看完《中国国家地理》借给我看一下,可以吗?

当然!现在就给你吧,我已经看了好几遍了!本来今天来是想看看来了新的没有,发现还是老的,所以就拿来翻翻。说着,国民把杂志递给我。我接住,谢了,然后回到老地方看了起来。

不知道是国民有意为之还是碰巧,期刊阅览室只剩下我们俩个人了,图书管理员开始轰人,往外走啦,下班了,往外走啦,下班了!后来国民向我坦白,他确实是有意为之的,他想结交于我。

阿文,一起去吃饭吧。在我经过他的时候,国民站了起来。虽然戴着眼镜,但我仍然可以看到他眼里的真诚。说实话,我确实有点感动,虽然他认识我,但我们从未交往,他却能够像老朋友一样,如此亲切的称呼我。我爽快的答应了国民,收好杂志,和他一起走出了图书馆。

你也喜欢《中国国家地理》吗?走出图书馆大门的时候,国民问道。

不是喜欢,是很喜欢。所有与旅游有关的书杂志我都很喜欢。

那么,你也喜欢行走了?

我再一次惊讶,为“行走”两个字,我原以为他会说“旅游”,如果那样我会坚定的回答他,不,我不喜欢旅游!可他说的是“行走”,于是我高兴的回答他,是的,我喜欢行走,在路上一直是我渴望的生活状态。

没想到国民竟然如孩子般天真的叫了起来,太好了!阿文,你和我一样!

我和国民就这样认识,于平淡中见真情。在后来的接触中,我愈来愈发觉国民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是我喜欢的一类人。

我们同是出版系的,但专业却不同,他是广告专业,我是编辑专业。他很讨厌他的专业,他至今也不明白,他当初填报的是编辑专业,怎么一到了学校就变成了广告专业。为了调系,他费尽周折,还做出在别人看来非常荒唐的事情来,穿着长衫去上课,用文言文回答老师的问题,用文言文完成老师的作业。国民的古文非常好。国民想以此来向学校表示抗议,他不适合学广告,他要学中文。

国民的举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不理解国民,只把他疯狂的举动当作笑谈。可惜的是,那时候的我两耳不闻窗外事,整天早出晚归,泡在图书馆里,看书或者写作或者发呆,只隐约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不知道那个人原来就是国民。我想,国民穿长衫的样子一定很可爱很儒雅吧。后来国民向我解释说,他根本不喜欢穿长衫,像他这样自由惯了的人哪能受那种束缚,他就是做给学校老师和领导看的,为了能调成系,这一次就忍了。

后来国民还是没有达成愿望,校领导的回复是,可以理解他的要求,但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你想换系就换系啊。调不了系,国民曾一度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疯狂的逃课,与老师做对,英语四级过了,期末考试却要重修,重修也过不了,不是他过不了,高考的时候他的英语成绩全县第一,而是他故意不过。补考的时候,宿舍里的同学都指望着沾他的光,脖子伸得老长,国民写一个答案,他们就跟着画一个,结果全都挂了彩。最后一次补考,国民决定用投硬币来获取答案,旁边的人看他那样,只好打消偷看的念头,可却没有想到,国民这次竟然过了,不多不少,刚好60分!这也太神奇了吧!国民自己都不相信。起初国民以为老师故意让他过的,跑过去质问,老师拿出他的考卷,他不得不相信,这一次是老天爷要他过的。宿舍里的兄弟这次又挂了骂他不是人,国民说,是老天爷让我过的!老天爷不是人!

没有想到国民是这么个有故事的人,他给我讲述这些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淡然的笑,一种看破尘世的无奈与伤感。

我的大学就这样了。爱咋的就砸的吧。国民的一只胳膊肘撑在阳台上,吸完最后一口烟,另外一只手摁灭烟头,向楼下扔去。

国民,别这样啊,才大三啊。我鼓励他说。

大三一过就大四了,大四了就毕业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想退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