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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大四的日子(13)

有那么一刻,我产生了写申请的念头,可是当我看到那么多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报名的时候,我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我想,也许有人更需要加那么几分。报名快要截止的时候,班主任找到我,问我为什么不写申请,如果没有时间写老师可以代我写。我委婉的拒绝了班主任的好意。我的好友也来劝我:“你就那么有信心?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本来是你的为什么不争取呢!我想争取都没有资格呢!你到底怕什么呢?怕争不过别人吗?退一万步讲,即使省级的三好弄不到,市级的三好那是铁定的!”面对好友的劝说,我仍然无动于衷,仍然是那个理由,有人更需要那么几分,而我相信自己不会因为那么几分而落榜。在这一点上我和柳奇很相似,就是太相信自己。

放榜那天,同学们奔走相告谁谁考取了哪所大学。而我,在红榜面前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最后通过电话查询,才知道我落榜了。云南大学的最低录取分数线比我考取的分数多出三分,而这三分恰恰是市级三好学生所加的分数。一切都是天意。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错了还是对了。但我并没有复读,最后被调剂到了现在这所二流本科院校。

真拿你没有办法。柳奇说了一句,就上楼去了。大四的宿舍在我们楼上。

柳奇走后,国民说道,听说柳奇最近挺惨的。考研没考上,工作也没找到,还听说女朋友也把他甩了!他女朋友和他一起考人大,女朋友考上了,他却没有考上,于是就把他甩了。阿文,有这回事吗?

国民说柳奇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了,这是事实;说他女朋友考上了人大,这也是事实;但说他女朋友考上了人大就把他甩了,这一点我就不得而知了。据柳奇亲自对我说,他和他女朋友是好合好散,并不存在谁甩谁。

柳奇的女朋友是湖北人,柳奇说她是一个很自私的女孩,太精明,太斤斤计较。三年来,柳奇把他在外面兼职所赚到的一万多块钱几乎全发在她上面了,她却从没给柳奇买过一件东西。唯一给柳奇买了一条裤子,也就70多块钱,还见缝插针的找机会一次又一次的从柳奇手中要钱,硬是把那70多块钱要了回来。柳奇说,他受够了这个湖北女孩,发誓下次找女朋友再也不找湖北女孩。我说,那你当初是怎么爱上她的啊。柳奇说,谁知道呢,爱情是盲目的。说到这,他要我好好珍惜夏天,夏天比她强多了。

我没有回答国民,而是把话题岔开,问他《格言新说》写了多少了。他说,放心,一定提前完成任务。而我必须赶在七月十五号之前把它完成,因为十六号我就要去潍坊了。我比国民先写,还剩十多条,也就是几天的工夫吧。

这时候,风哥推门进来,看见国民也在就神秘兮兮的把我叫了出来。国民和风哥是死对头,国民见了他就骂他,国民说,我就是看不惯他那种老爱充大哥的架势。风哥把我拉到墙角,看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心里就好笑。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要在这说不可!

我去给系主任道歉了,也代你道歉了。

我“喔”了一声,也没表示感谢,因为我并不想这么做。

我猜得没错,系主任手中果然有一批非常好的单位。我过几天准备送点礼物给系主任,你跟我一起去吧!

有没有搞错?为什么要拉上我?我最近手头紧得很,去潍坊要交450,还要借柳奇600,没钱买礼物。我一口拒绝了风哥。

去潍坊做什么?

学校组织的社会实践。

干嘛借柳奇?他不是挺有能耐的吗?他和你关系很好吗?不借,或者少借点,咱们先买礼物,这事重要,进一个好单位比做什么都强!  

十八

风哥这话没把我气炸,我真想抽他一耳光子。笑话,你凭什么不让我借钱给柳奇?钱是我的又不是你的!他是我好兄弟,他如今有难,刚把手机丢了,我不可能不帮他。

那这样吧,我们先去买礼物,钱我先给你垫着,以后还我,行不行?

求你了,风哥!要去你自己去吧,你饶了我吧!说完,也不等风哥回话就进屋了。风哥不死心,也跟了进来,但国民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站在我的旁边,拿了一本《新周刊》胡乱的翻阅着。翻完了,说了一句国民感到莫名其妙的话“你别后悔”,就大踏步的走了,很用力的带了一下门,我感觉到一阵愤怒的风刮过我的脸。

国民问我什么事,我实话实说。

国民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把笔一摔,骂道,就汪风那熊样能想出什么好事!我就弄不明白了,同是湖北人,祥善跟汪风,怎么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6

在毕业生离校的日子,空气里总有些伤感的味道。

半夜被一群在楼下疯狂唱歌的毕业生吵醒,于是再也睡不着,心情被他们弄得很忧郁。由于是半夜,也没穿衣服,就穿了一条裤衩下了床,来到阳台。

凭借微弱的星光,我隐约可见七八个男生聚集在一棵白杨树下,姿势各异,有的靠在树干上,有的坐着低着头,有的仰面躺在草坪上,还有的站着,怀里抱着吉他。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应该是那种让女孩子看了要落泪的表情吧,满脸的无奈与伤感。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大学四年就这样过去,似乎什么都没学到又似乎什么都学到了,昔日姐妹兄弟,今日一别,然后各自散落天涯,也许这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这时候,我听见一个人在喊,兄弟们,咱们来一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好不好?!

好!

于是,粗犷、沙哑的歌声传过来。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选这首老掉牙的歌,也许是适合表达他们的情感,也许适合他们发泄心中的吼叫。开始唱得不齐,慢慢的越来越齐,越来越响亮。我被他们感动了,等他们唱完了我忍不住对他们喊道,兄弟,唱得不错!再来一首!

这一喊不得了,下面就炸开了锅。

有的喊,兄弟,下来!我们一起唱!

我说,下不来,楼下看门大爷把门锁了!

有的喊,凌宇在吗?

原来是凌宇那帮大四的兄弟。凌宇曾经休学一年,来到大学体检,被查出小三阳,没得解释,就被学校勒令休学。凌宇和他们只相处了一个月,就这一个月,凌宇和他们成了铁杆兄弟。昨天还收到凌宇的短信,说今天下午无论如何要回来一趟,为他那帮大四的兄弟饯行。

我说,凌宇不在,今天回来!

还有的喊,兄弟,有酒吗?

于是,我进宿舍拿来柜子里剩下的两瓶罐装啤酒对他们说,就剩两瓶了!看你们谁的运气好!接着!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啤酒不多,我看见他们一人喝一口就递给另外一个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感动过了,在我眼里这一幕并不亚于红军过草地的时候分着吃一个拳头般大小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