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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者(124)

“就断了,最后一面。”她信口胡说,提拎拴挂跟着他跑,“你可千万别告诉葭子。”

戚忻劈手夺过她那些购物袋,“没一句真话。”算是答应缄口了。

目的达到,她更加谄媚,“小T真好。”

他顺嘴接道:“那你嫁我吧。”

狄双羽梗着脖子看他,“这我要嘴一秃撸答个‘好’,你可就被赖上了。”

戚忻冷汗直冒,“被易小峰传染了……”

狄双羽大笑,“学坏能力还挺强。”她腾出一只手,扯扯他刮坏的衬衫,“回头我送你几件结实的。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露脐的,削肩的……”

“少惹我操心什么都有了。”戚忻按下电梯,站门前等着,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反应过于强烈,抓抓脑袋斜瞥她,“头发都快让你气白了。”

“那可真像杨过了。”她颠颠儿跟进电梯,看他那一头茂密黑发,陷入思索,“T啊,我记得听你说过,你们所有一种治脱发还是防脱发的药,非常有效。”

“我们所大多都是这类玩意儿。不过能称上‘非常有效’的不多。”

“说是效果很明显吗,就是副作用大,把你们领导都折进去了。”

“啊,那个。成份有问题,撤回快一年了还在攻关。问这干嘛?”

“吃。”

“不行。”

他说不行,而不是没有,狄双羽对这个发现表示欣喜。“不是我吃。”

“现在只让SPF级动物吃。”

“我大学一教授,关系倍儿瓷。本来说研究生要带我的,可惜我不争气没考上,前阵子吃饭,看他谢顶得厉害,就跟他说我一朋友有内部药,恩师很高兴,夸我有前途。”

“你二百五吧,那药都弄出官司了还给恩师吃。”

“不就是杀精吗?老头都六十多了,仨儿子一个比个壮实,不再需要生育能力,对他来说外形比内在更重要。”

虽是一个本专业常规探讨的领域,戚忻也不太想跟个外行的妙龄大姑娘细谈下去,“不行。”

“我都跟他把副作用讲明白了,他也觉得没大事儿。”

“你根本就讲不明白。”戚忻对这个连医生和药师都时常混淆的人缺乏基本信任,“再说你没问题吧,跟一老头子聊什么生育能力!”

“都说了是过命的交情。”

“得了吧,你别给自己找事儿。”电梯到层,他把她推出去,正好结束这个话题。

想了一下,狄双羽拉住他,决定实话实说,“他是好几家出版的名誉社长,我手上两个长篇要出版全靠他了。老爷子啥都不缺,就对头上那几根爱发非常困扰。你就帮帮我吧。”

戚忻很不应该地犯了犹豫。

狄双羽扯着他本就破裂的衣摆,“T~~”

“真不行。”虽然被她的颤音叫起了鸡皮疙瘩,戚忻最终还是站稳了专业立场,“那药说是会影响精子正常酶代谢,不见得只是生育能力的问题,闹出别的事你还不得彻底被出版界封杀了。我也得跟你吃不了兜着走。”

狄双羽正琢磨别的说法,葭子家房门忽然开了,阿米拎着一大包垃圾出来,被门前对峙的两人吓到,“你们怎么一起来了,不进去在这儿干什么?”

狄双羽按自己的理解回答,“过会儿二人世界。”

戚忻挣开她的手。

吴云葭听见对话声迎出来,眼尖地看见他的动作,“小戚衣服怎么破了?”

戚忻也懂诽谤,“小小撕的。”

狄双羽轻嗤,“我这么直接的人会去撕你上衣?”

戚忻还真不怕她耍流氓,“那撕什么?”

狄双羽咬咬牙,“你嘴丫子。”可真够爷们儿的,这么商量都不松口。

狄双羽也不知道自己当时都哪来的这些灵机一动,算计孙莉,算计关允,好像成了她这阶段的一种本能,往往都是不假思索就去做了。

当天晚上就收到关允的短信:找到你衣服了。

啊哦,这很平静嘛,看来孙莉还碰不到他的行李箱。狄双羽问:宝宝喜欢我送她的裙子吗?

他反问:你是送宝宝的吗?

有戏上映了?她窃笑:什么反应?

——当我面撕了。

——好大的力气0-0!那衣服质量很好的。

——你也有一件是不是?孙莉在幼儿园见到你那次,你就穿着的是不是?

当然,是。可狄双羽已再懒于回复。他真以为她会贱到受了那样的侮辱之后,收他几件衣服就喜笑颜开?

——别再搞了,她很辛苦,你有怨气冲我来吧。

——我也很辛苦,可我甘之如饴。

——这样看来真没办法继续了。

狄双羽转向孙莉求助:那天看宝宝很喜欢我穿的衣服,才买给她的,并不是关允的主意,不要怪他。

很快就是回复,仍是关允的短信:你再给孙莉发短信我们就彻底玩完。

狄双羽边哭边笑,告诉孙莉:关允不让我给你发短信,否则就跟我玩完。你这个坏人。

这下直接是电话打过来了,关允话都说不出,就为了叹一大口气给她听。

她低声抽泣,“不是说没办法继续了吗,打毛电话!”

他终于开口,“你把我杀了吧,行不行?”

狄双羽不想他死,消停了一阵。关允过完端午回去上海又开始忙了,偶尔在QQ上调戏她一发,一直到7月份,期间都没再回过北京。狄双羽也没去上海。

戚忻到底是向吴云葭告密了,那之后狄双羽被看得很紧,基本上所有节假日都被葭子包办了,一到周五下班恨不得亲自开车来接她。狄双羽觉得她动这脑筋实在多余,要偷溜还不有的是机会,不过倒是再没想过往上海跑,那个差点夺她性命的魔都,彻底教她学乖了。

虽然北京不是家乡,但她只对这熟悉。熟悉的意思是,清楚在这活着的规则,知道这个城市哪里会有危险,也知道遇到危险了能去哪里。北京再一无是处,起码能让她心里有底地活着。她对吴云葭说:“你省省吧,我不会再千里迢迢送命去了。”

吴云葭不知道她在上海都经历了什么事,只听这一句话,就觉嘴里发苦,猜想狄双羽的心只怕更苦。所幸她能说出这番话,总算这苦也到头儿了。欣慰了没几天,接到狄双羽电话说要去上海出差,吴云葭当时就有种收拾行李跟她一起去的冲动。

狄双羽也挺无奈的,说是出差,并没有业务必要性,只是惯例的季度培训。以前这种事从来不派她去,这次如果换在别的城市也轮不到她去,偏偏是上海。柏签给她签出差审批表的时候一脸讨赏的笑,“好好上课噢。”

抱着好好上课想法飞去上海的狄双羽,还没登机就接到关允的电话,“你也来培训?”

“嗯,正要飞呢。”

“不早说的,我明天要去呼和浩特。”

“你去你的呀,我也不是来找你的。”

到上海下午四点多,公司派了辆大巴车在到达层接人,狄双羽这才发现同乘不少熟脸,心说这要遇上恐怖份子袭击,新尚居北京业务还不塌下去半边天。为了避开人群少费些招呼,特意放慢脚步后上班车,守着个靠边的垃圾筒抽了会儿烟,远远看热闹。这些人在北京的时候,进一个电梯里都恨不得假装接电话相互不搭理,一出来倒称兄道弟的,三两成团唠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