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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过你的邮件之红色激情(23)

文熙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天真得可以,还是无情得可以,他以为这样一走能够风平浪静?

唐东言从看到那张照片时就磨牙:“这些人都瞎了吗,严建飞两只爪子掐着多紧,明明是他主动抱着丁文熙的脑袋,怎么就说是咱们强吻他?”在路上若听到有人说文熙半句不是,定要上前指鼻子臭骂一通。

这种事就是,你越在意,谈论的人越多。

丁文熙反而要劝室友,“甭跟着添火着急,没有凉不下去的饭锅。”

周围那群孩子残忍地落井下石,文熙且不理会这些。她不惧在风言风雨中生存,无法从容面对的是大人。与严建飞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校方称此事影响恶劣,必须对文熙处份。系主任出面维护,最终还是通知到文熙父母。

母亲没有责怪文熙,只问她:“你觉得自己对那位老师,或者他对你,是爱情吗?”

文熙听出母亲是在质疑自己不经事的年轻,这很荒谬,但她确实答不出这个问题。

看不出严建飞对她的感情也就罢了,人心难测,文熙却连自己对严建飞的感情也整理不清。他的拥抱他的吻,他投注于自己身上着迷的目光,文熙终身难忘,可心动远不如想像中的明晰。

或许这么多年,她都错把仰慕当成爱。

对于爱情这种事的理解,真的是不分年龄阅历,大部分人穷其一生也参不透。

冬天来时,安准备回加拿大了,为此她与L发生过争吵,然后心平气和地分手。

机场上二人亲密拥抱,L在安两颊轻轻吻过。

文熙听到安说:“再见,L。”

这对年仅二十岁的情侣,处理感情比自己更成熟冷静。

系主任办公室的门虚掩,文熙听到他与学生处领导的谈话,还是在说自己的事。老头儿坚绝不同意用这种事去判断一个学生的品质,年纪虽大,但远比院系里很多年轻人想法灵活。

文熙默默转身,站在走廊里耐心等待。

系主任送人出门,看见她,叹口气,“你这丫头啊,犯傻。”

人在受伤的时候,又敏感又脆弱不,听到关心的声音,就很难再绷住坚强。文熙不知怎地很想哭,“对不起,主任,给您添麻烦了。”

“添麻烦的是严建飞。”系主任摇摇头,“进来。”

文熙跟进办公室,坦然开口,“我不知道导师怎么对学校说的,不过您应该清楚,他那么说是为了保护我。是我主动踏出这一步,这件事错在我。”

系主任斩钉截铁道:“这事儿他比你有责任。因为你可以犯错,他不可以犯错。”

老头说这话的时候,惯来和蔼的脸上全是怒气。文熙心头一热,“主任……”

主任缓下语气,“放心,学校这边我会帮你解释,什么都别想,好好念书。”

文熙摇头,“我跟家里商量过了,爸妈同意我申请留学。”

主任挑眉,“去法国找建飞?”

文熙笑笑,“不会。我不会去为难他。”

主任倒了杯水给她,“你的决定如何,我都接受。不过有些话你要听听,人言可畏,做人却不可畏人言。你凭自己的本事进到这所学校,凭自己本事拿到学位,你就是个好学生,其它事与学业无关。丁文熙,你很聪明——系里这几百口子的人,我还是观察得过来的。你该知道哪些声音需要忽略,同它较真儿,是赌气,不智之举。”

文熙说我知道,“这次的事,我没有怪任何人,因为是我喜欢导师的,到现在还是很喜欢他。”

“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感情,强烈得让我无法理解,但我无权干涉。”主任望着墙壁上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对作画人评价道,“建飞是我导师的儿子,我们相识不短。我应他父亲请求,安排他回国教学,想让他适应这个社会,可他仍然活在他自己的那个世界里,像个孩子一样,拒绝长大。他只适合做艺术,我相信即使没有这次的事,他早晚有一天也会再回法国。”

文熙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严老师会是个优秀的艺术家。”

“是的,按自己的想法规划他人人生,这是我和我的导师犯下的错误,结果却连累你无辜遭受惩罚。建飞懦弱的回避,把所有问题都丢给你来处理,我代他向你道歉。”

“不,主任,你听我说。这事儿真的不能都怪严老师,我明知他有妻子还去喜欢他,本身已经在为难他了。如果说他有错,也只是没找到正确拒绝我的方式。”

“妻子?”系主任推了推眼镜,“据我所知,建飞没结婚。”

文熙脑中嗡然,突然发现,这一年多来,她果然没见过严建飞的妻子。

那么当年在他公寓出现的女子,去了哪里?

文熙一直有疑惑,她倒回来生活这一遭,究竟能改变什么。

有些不在记忆里事,发生了;有些未曾见过的人,相遇了;有些意料外的感情,经历了。一切貌似翻天覆地,实际按部就班着,将她送回各个人生选择的原点。

或者什么都没改变,历史本就如此。

雪花扑打走廊玻璃,文熙低头将繁杂霜花呵融,放窗外世界清晰。入眼纯白一片,枯叶追风,人影穿梭,莫名忙碌。

雪掩饰一切不安,窗隔离嘈杂纷纷。

文熙想起某个宁谧午后,也是隔窗看景,她拍了照片,严建飞点评,给她讲构图,讲采光。她在他相机里发现自己的照片,气疾败坏的表情,却异常美好。

那是摄影师透过镜头看到的她。

其实那时文熙很想问严建飞,他是以什么心情拍下这张照片。

她重来一次,想放肆爱他,只顾着去爱,忘了问爱人,有没有爱过我?

人生的变故,再经历几次,也同样会留下遗憾。活着就是这样,完美的人只能去悼词里找。

丁文熙的留学申请很快被通过,周遭蜚短流长渐息,一时间净剩下羡慕与崇拜。有羡慕她的好运气,却不知这门课程文熙曾用心学了四年,工作经验近十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儿,一份专业论文自然不在话下。

至于崇拜,主要来源于唐东言和庄庄。她们坚持文熙去法国是为了严建飞,坚持崇拜她对爱情的执着,坚持称她为爱情女斗士。

文熙哭笑不得。她又不能说,之所以选法国那所学院,是因为自己曾经去过,对那儿比较熟悉。将来选择留下就业生活,也容易一些。

她不想再回国了。或许以后还是做广告人,披星戴月赶案子,大动干戈抢客户,有讨厌的年轻女同事,不理解自己的男友……起码不会是原班人马,起码有点儿新鲜感。她已经受够了徒劳于原地打转的感觉,眼睁睁看着坏结果,改变不得。

出国的前几天,文熙在街上偶遇郑有才,这让她着实惊喜。几年不见,两人都感慨良深。郑有才载她去了当年庞子文驻场的迪吧。“小文的事,我很遗憾。”他说完这句话,人似乎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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