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欢喜佛,薄情赋(74)+番外

“何事?”

“不知为何,侯爷大发雷霆,怕是饭菜不合口味,小的惶恐……”

“行了,你们先退下吧。”再看向她,只余小径上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趁机逃之夭夭了。

景渊发怒,原因很简单。

“你碰过的我都不要。”他盯着谢蓉蓉,“你怎的还不走?”

谢蓉蓉委屈道:“你的咳嗽总是不好,我炖了川贝肉汁,你一口都不吃就打翻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谢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其余的,我无福消受。”

“景渊!”谢蓉蓉又急又怒,道:“我知道当初跟了傅明远而去,逃婚让你面子大失,可是如今我知错了还不行吗?对你百般迁就无非想关心你,我跟傅明远没发生过任何不堪的事!你再不喜欢名义上我也是你的妻子……”

“够了!”景渊面容冷峻,讥俏地说:“你用哪只手牵过、抱过傅明远的?把它砍下来,我既往不咎,养你一辈子。”

谢蓉蓉脸色刷一下子白了,咬牙切齿道:“别人说你那十八姬随人私奔,你也可以原谅,宠爱不改。怎么换成我就不能原谅了呢?”

“因为你碰的是你不该碰的人。”景渊疲倦的说道:“你若总不肯走,那就住下吧,就当作兰陵侯府多养一个闲人。”

谢蓉蓉含着泪转身离开,到了门外才发现沈默喧和傅明远站在门侧不知道多久了。她狠狠地盯了傅明远一眼,目光有如薄刃,傅明远却是愉悦地笑了,不看她一眼就迈步进了品雪轩内室。

沈默喧回头吩咐晚霞另外备好午膳送来,末了还说了一句:

“以后,让厨房那个叫兰儿的丫头专门负责给我送午饭。”

第二日清晨,景渊一起床洗漱完毕后正要到花厅用早膳,经过隔间的书斋时一大束灿烂无匹的黄色小雏菊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映入眼帘,深褐色的桐木书桌顿时点染了无限生机。他的眼皮无端一跳,就这样迈开步子走进了书斋。

那一蓬野菊花太密,偏生花瓶太圆太矮,整束花像野生的蔓草一样蔓延四逸,带着野草味的清香扑鼻而来。

然而空气中还仿似隐隐有着另一种气味。

景渊伸手拨开花枝,不期然见到一个赭色的小陶罐,视线落在罐身上的“冬菜脯”三字上,嘴角禁不住微抽。

“侯爷,该用早膳了。”晚霞进来,看见那野菊花不由得诧异,“究竟是谁把这种见不得台面的东西摆弄到这来?侯爷息怒,晚霞这就去把它处理掉。”

“不用了,放着吧。”

景渊一边用膳,一边若有所思,汤匙舀起蛋羹刚想放到嘴边忽又停住,问一旁的景勉:

“黄金蟒吃东西了吗?”

“听说吃过了。好像说有个祖上养蛇的丫头去喂的。”景勉答道。是养蛇,不是捉蛇。孙旺上报的时候很聪明地改了一个字,要知道那可是侯爷的宠物啊!

蛋羹入口,景渊忽然脸色一变,一手抚着脸颊吐出一大块鸡蛋壳,牙齿又酸又痛,景勉见状连忙问道:

“侯爷可伤着了?晚霞,让人把做蛋羹的人打二十板子,竟然连个蛋羹都做不好……”

“不必。”景渊摆摆手,“味道……还可以,无须大惊小怪。”

欢喜佛,薄情赋 第六十二章 再回首 2

景勉看着景渊一口一口把蛋羹吃完,心里诧异无比,侯爷这是转性子了不成?以前的汤羹里若是有一丁点不洁之物,定然是整个厨房的人都得换了,可如今……

“听说厨房来了个新的烧火丫头?那模样……如何?”景渊问。

“有点像钟无艳,要不是郁离说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买她的。”晚霞老实回答,“远远看过一眼,半张脸都是一道发红的疤,怕吓着侯爷了,所以只让她在厨房呆着。”

“哦。”景渊再没说什么,这些天傅明远一直在衙门侦办玄阴教一案,玄阴教各个堂口都被捣获,教众也抓了一堆,但是审查耗费的时间比较多,一连几日都没回侯府。

“人准备好了吗?”晚霞退下后,景渊问景勉。

“在别院里关着,只等适合的时机送过来,言行动作声音甚至是气息,都调教好了。”

“这事不能泄露半个字,否则前功尽弃。”

“景勉知道。”

经过书房,那一桌恣意烂漫的嫩黄跃然入目。

“还是扔了吧。”仿如自言自语,身后的景勉听了又是一愣,总觉得自己的侯爷今天有什么不对劲的。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一连五天,书房的桌子上都有一束鲜嫩的花,那花瓶也是稀奇古怪的不知打哪儿翻出来的瓷瓶陶罐。尤其是第五天,竟然是一朵睡莲,静静地躺在偌大的青花瓷豁口大汤碗中,花香幽然。

一定是因为这个,才惹得他们侯爷出神地凝思,然后,那越发深不可测的桃花眼波里竟是流出脉脉笑意——景勉想。然后一如几日前那般走上前去,拿走,然后扔掉。

他问过晚霞,没看见别的什么人带着花进来品雪轩,唯一的解释便是书房那扇朝外大开的窗户。果然,某一夜下雨,晚霞把窗关上了,第二天清晨,景渊循例经过书房,书桌上空空如也。

那一天,景渊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侯府的厨房外,柳树下,阿一正拉着韩双不放。

“不是几天前才告诉了你,我追晚霞就是从送花开始的么?怎么今天又来了?”韩双恼怒地说。

“可是花园里的花不能乱摘,莱圃那边的野菊花也一次过被我摘光了,还有我去采一朵睡莲几乎淹死了,现在没花送了怎么办?”

“那就送荷包啊!”韩双急得跳脚。

“可是我不会绣花不会女红啊……”

“那就去买啊!”

“可是我没有银子……对了,你和晚霞有没有什么不用花银子的事情啊?”

“有啊。“韩双的脸色缓和下来,像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微红了脸,“一起出府,我去买菜,她去置办园里姑娘们的绣线,我们约着一起……唉呀,真是的,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呀!”

“你不说,我就去告发你假公济私偷鸡汤给晚霞喝。”

“喂,那怎么能算偷?!”

“不算?那好,我去跟沈先生说。”

“你别……算我怕你了,姑奶奶!知道你现在是沈先生跟前的红人!好了好了,告诉你吧,还有一个不用花银子的方法……”

孙旺病了。病得七荤八素面无人色。本来病是无可厚非的,但偏生这厨房里他是主厨,另外两个厨子平日虎视眈眈一直等他出错好让自己上位,试问他怎么能病?!于是他便死撑着,任由自己的脸烧得好像被蒸熟的猪头一样红都在厨房里呆着,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拉过阿一有气无力地说:

“你除了会做蛋羹外,还会做什么?甜品会吗?”

出于同情和人道主义精神,阿一责无旁贷地把他余下的活儿都揽了上身。于是,一碗羊奶炖木瓜就上了景渊的饭桌,刚吃一口,那种奶膻味就活生生地让他把刚下肚子的饭食如数呕吐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