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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佛,薄情赋(44)+番外

“阿渊手软了?”球杖一勾便要夺去马球,景渊轻巧避开,顺势把球传给身边的景勉,冷笑道:

“本侯只是思忖第一球要如何进才漂亮!”

景勉毫不犹豫地用力挥杖,马球重重地击中阿一的左肩然后入网。阿一的身子晃了晃,双眼紧闭没有吭声,只是眉头紧紧蹙着,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此时响起杀鼓三通,呐喊声叫好声此起被伏。球平在龙门边上插上一面黄旗,以表示景渊先入一球。

叶孤岚眼中掠过一丝冷意,拉转马头提杖策马,几个漂亮的传球后,他亲自带球越过几人球杖横着一挥,马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啪”的一声打中阿惟的左脸,斜看飞进了龙门。

阿惟闷呼一声,嘴角顿时渗出一丝血线。

叶孤岚笑着望向景渊,“阿渊,你说我这球角度如何?”

景渊冷哼一声,扭头便去抢球。接下来第三球、第四球都是景渊进的球,球擦着阿一的腰间险险掠进龙门,第五球就没这么幸运了,叶孤岚的人一拦,景渊的球使重重地击中阿一的小腹落了下来。叶孤岚乘机抢球,几个小传球后他又是一记漂亮的绝杀,马球击中阿惟的右肩飞扑入网。

阿一痛得脸色发白,阿惟却是紧紧地咬着唇, 睁大了双眼无限苍凉地望着志得意满的叶孤岚。随后一球从侧面击中她的膝盖,本来她只需要稍稍用力便可以躲过的,可她仿佛忘了自己,只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再一球……很痛,痛到自己心底最后那点相思那点期盼烧成灰烬,才带着自嘲的笑容变得空洞无物。

赛事很快就过半,那柱长寿香剩下三分一,看台上的桌子中央摆着只上好锁的铜箱子,洗默喧站在顾桓身边,轻声道:

“现在场上的胜自未分,侯爷进了八球,叶少东进了七球,时间不多了,侯爷应该能取胜。”

顾桓别有深意地笑笑,望向吊在球门上的阿惟。那个瘦削的身影微微剌痛了他的眼,他开口说道:

“沈先生,你说你家侯爷和叶少东,谁的心更狠?”

沈默喧微微一笑,不予置评。

“叶孤岚击球次数比景渊多,只可惜,太过于刻意。他不过是想告诉我和景渊,那个人他根本不认识,也不在乎,有些球明明可以有多余的空位可以打进,可他偏偏用力击落在她身上,欲盖弥彰。”

这时,景渊又一球击中阿一肋下,叶孤岚夺球,再入一球。

此时,各自球门稳稳插了八面旗。

景渊脸色沉了下去,眼看长寿香已经快要燃尽,他一咬牙策马拦腰截住马球,两个配合后马球交到景勉手上,景勉一球击门,却擦过前方红衣球手的肩上,变了线直接击中了阿一的颈窝。

阿一猛地忍不住咳嗽起来。

不远处的景渊有那么一瞬的闪神,叶孤岚策马经过他身边时轻笑着抛下一句:

“可怜的十八姬,别不是伤了气门,要成废人了……阿渊倒不如直接给她一杯鸩酒,还慈悲些……”

景渊笑了,挖苦道:“你跟我讲慈悲?第一球便打得人吐血,五十步笑百步!”说罢策马便往球门奔去接应其他人。

可是稍近球门,却看见一直闭着眼睛的阿一睁开了双眼,默默地望着湛蓝的天空,晶莹的泪自眼中跌落,一颗,两颗

那样的悲伤,还有绝望

目光下移,她透着大片血渍的膝盖上,红得触目惊心。

景渊的心忽然像被什么揪住一般不能呼吸,痛,像被刀子剜了一下。她的眼中再没有自己,她的心里只剩下赤裸裸的痛恨和厌恶,他和她,那些平淡相处的点点滴滴荡然无存,他的薄情,她的绝望,会让他们彼此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又是一球击向阿一,马球挟着旋风而至,眼看着就要落在她的胸口,忽然一只球杖飞掷而出,险险把马球击出界外。一片惊讶声中,景渊勒住马头,脸色阴沉,望着叶孤岚说:

“这马球打得真没意思!本侯不玩了,这些人谁想要谁便带走就是!”说罢一夹马肚飞驰而去,竟是不管不顾便孤身一人离开了马球场。

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对于这样忽然而至的赛果很是接受不了。

看台上顾桓对沈默喧说:

“还不赶快去把你们十八姬放下来送回府治伤?你们侯爷发飙了…… 啊呀呀,还真是顶顶死要面子的人,心疼了直接把人抱走不就得了么?”

沈默喧苦笑,正要作揖离去,顾桓指着那个铜箱子道:“这个一并带走,钥匙在景渊手中,本官的眼力一向准得离谱,这个赌约,也该让他输个明白。”

沈默喧取过箱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注视着顾桓,眸光清澈,说:“大人,其实心最狠的是旁观者,包括我,也包括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默喧以为然否 ”顾桓嘴角笑容敛去,负手施施然走下台向着阿惟走去,这时孟微和文安已经把可惟解下来,她再也忍不住张开口吐出一口鲜血来,身子一软便要倒下。顾桓稳稳地把她抱入怀中,一字一句地问:

“女人,你还不死心了吗?”

欢喜佛,薄情赋 第三十九章 伤痕 1

那边叶孤岚的人已经给阿逵松绑抽出他口中的布条,坐在马上等候的叶孤岚闻言背脊蓦地一僵。

心底很冷,冷得结成了坚冰,寒气直入肺腑。

本以为自己心如铁石不会动摇更不会心痛,不料还是被这句话硬生生地敲出一道裂缝来。

回答他的只是阿惟心窝处一痛又吐出来的一口血。顾桓拦腰抱起阿惟,经过叶孤岚身边时叹息了道:

“怎么就有这样的人?连稍稍避一下球的意思都没有,那个人死了自己也不想活了么?那要置自己的父母于何地!叶公子幸亏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不然被这样的女人喜欢上,还真是会避之不及恐防难以脱身。叶公子你说是吗?”

叶孤岚冷然道:“大人,别人的事在下不宜妄加议论。”

顾桓轻笑一声,也不理会叶孤岚,只是抱紧了阿惟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而这时被松开捆绑的阿逵踉跄着推开众人奔到被解下来的阿一面前,沈默喧半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身子,阿逵见到她惨白的脸色空洞灰暗的双眼,还有渗着血渍的膝盖,不由得双目发红,拉过她的手忍住心痛说:

“阿一,阿一,你还好吗?”

“痛——”她低呼一声想抽回自己的双手,阿逵低下头一看,才发现她的手腕青紫瘀黑,纤细的手骨几乎要被勒断了,不由得咬牙切齿道:

“阿一,我一定要带你走,你不能再回到景渊那个禽兽身边……”

沈默喧抱起阿一,冷冷地盯了阿逵一眼,道:“就你?你凭什么?!不过是一个头脑简单异常幼稚的莽夫,就是刚刚那句话便已经够你死十次了,看在阿一份上我当作没听过,你真要对阿一好就忘了这件事然后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