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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佛,薄情赋(28)+番外

屋内剩下了文安、孟微、阿惟面面相觑,还有不省人事的某人。

这场风波就在文安崩溃的神经孟微惊吓过度的目光中不了了之,后来阿惟泡在浴桶里痛恨反省,自己的初吻竟然送给这么一个痞子无赖。更离谱的是文安竟然告诉她,顾桓平日不敢沾酒,因为一喝醉了就会变成七八岁孩童的心智。

也就是说,她今夜是被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夺去了初吻,而那人一觉睡醒之后还是不用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的!

果然,第二天顾桓醒了,捂着发痛的头连声质问文安为什么他的唇角会破了。站在屋外的阿惟气得到柴房抓了把柴刀就要往里冲,孟微死死拦住她低声道:

“你是想提醒大人昨夜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想对我们大人负责任是不是?”

一言惊醒梦中人,阿惟额上冷汗频出,二语不说扔下柴刀转身就走。

“走了?”顾桓接过文安递来的毛巾捂着发痛的眼睛。

“走了。公子你也真是,想救她干脆把她送到风城,何苦要自己吃苦吃亏?”

如果阿惟听到这句话,不气炸了也得气的吐血。

“陈启泰那边有什么动作?”

“就像公子想的那样,昨夜你前脚一走,陈启泰后脚就把胡越找来仔仔细细地问了得脏病的女子的事情,胡越语焉不详他便命胡越去挖出河边埋着的尸体,幸好已经火化只依稀辨出身高和性别;也问了胡越上月衙门走水的事,幸好公子当初替阿聪把事情压了下去,胡越只知道确有其事。宴席间让人偷走公子怀里公文,借此到衙门窥探,不想见着公子和阿惟……陈启泰如今一行人巳经整理好行装准备往滇南而去。还需要顾东继续跟着吗?”

“不必了。胡越当时可有说起一同进诚的小尼姑?”

“有,顾东还听到,陈启泰暗中留了人带着画像去兰陵侯府比对十八姬的模样。”

“让顾南去一趟,制造点小意外不让他接触到兰陵侯府的人,如果还产生点什么误会,那便更好。”

“是,文安这就吩咐顾南去办。不过公子,这谣言今日一大早便传遍了兰陵,你看这如何是好?”

顾桓笑了,眸中精光闪过,狡黯有若千年狐狸,道:“断袖便断袖,兰陵城已经有个风流好色的侯爷,也不在乎多一个分桃断袖的县丞。”

欢喜佛,薄情赋 第二十五章

“晚霞,你教教我,这个字是什么?什么斯干,幽幽南山?”碧纱橱里晚霞正忙着把被铺全部换过新的,阿一拿着那本烧残了的“孤本”孜孜不倦地追问她,她看了一眼,笑道:

“十八姬,这个字你都不懂啊?不就是念‘佚yi’吗?卖身进侯府前找还读过一年私墅呢,先生教过,这句读‘yiyi斯干,幽幽南山’,信我,准没错!”

“晚霞你好厉害哦,还上过学,羡慕死人了……”

晚霞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把这赞美照单全收了。

“还有这句,‘其水汤汤(tang),渐车帷裳’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说拿淇水做成肉汤,香得不得了,渐渐的车里隔了一层布帘都闻得到它的香味吧!” “淇水是什么水?”

“呃……我看看你这本是BBs.J oO YoO · NEt 什么版本,肯定是抄错了,应该是清水的清字才对。”

“也是哦,清水汤汤情理上才通嘛。嘻嘻,晚霞你渊博得像个夫子……”

“没有的事哪!不过这些四五个字一句的什么诗什么经还难不倒我晚霞……”晚霞和阿一笑成一团,里面正在执笔作画的景渊满头黑线,脑海中晴明绚丽的风景有黑羽乌鸦嘎嘎飞过最后乱成一片,终于在听到那句“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后啪的一声放下笔,皱着眉喊道:

“十八姬——”

阿一匆忙跑进来,胡乱行了个礼问:“侯爷有事吩咐?”

“你在外间鬼叫什么?”

“学、学诗经啊,侯爷说得对,这诗经诘屈聱牙就像鬼叫。”阿一定定神,伶牙俐齿地回嘴。

“残本拿来,本侯说过赔你一本新的。”

第一篇便是《上邪》,景渊在一本空白的书页上用小楷抄了一遍,等墨迹干了然后递给阿一让她念一遍,道:“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上面有邪气……”

“停——”景渊头痛地止住她的声音,“是上天的意思。”

“我想要和你互相知道,要活得很长久没有衰运……”

真不知道沈默喧怎么会有耐心教这块顽石教那么久,景渊已经后悔刚才的一时好心,他按按眉心坐到窗下的紫檀木躺椅上,单手支额侧身而卧,目似半瞑,徐徐道: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说的就是一位女于想要和心上人相知相守……”

“这首诗不对,应该改改。”她说。

景渊扬扬眉等着她的下文,她又说:“该改为‘君欲与找相知’才对。”

“为什么?”

“这样才是两情相悦啊!君欲与找相知,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你不觉得,这样发誓才有意义?要是那人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为他立这么重的誓?”

景渊一时语塞,水光潋滟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阿一,望得她心里有点慌,景渊薄唇微扬,道:

“小尼姑也懂什么叫两情相悦?”

“侯爷也还知道阿一是小尼姑?”她嗫懦道。

“坐过来。”

“啊?”躺椅那么窄,他、他竟然叫她坐过来?那不就是、不就是……阿一的脸顿时绯红一片。

“这里。”景渊指指躺椅前的地面,“铺个垫子。把那首诗念到能背下来为止。”

阿一忸怩中的身子一时石化,表错情的她讪讪地拿过垫子坐下,背靠着躺椅的雕花椅脚,一字一句地慢慢念起来。

“小尼姑,据说爱一个人,就像这首诗里写的那样,不管那人心里有他与否都不管不顾,带着毁天灭地的勇气矢志不渝。你可知道你所谓的两情相悦还没有这样一厢情愿的来得轰烈来得一往无前?”景渊像是在呓语般说道。

阿一顿住声音,微微笑应了一句:

“侯爷,你说的那种不叫爱,而叫执念,往往会把对方拽下地狱。”

“也是,”景渊轻笑出声,“幸好,本侯未有此种执念。好好地把它背下来,然后,我会教你下一首。” 没有吗?那我如今却是被谁的执念带下了地狱——阿一苦闷的想,不由得把声音放大,好好的一首诗被念得意境全无。

然而在这样的噪音中,景渊居然双目微阉,安然入寐。

阿一念着念着,也禁不住眼皮打架,身子后靠,双手垂入怀中,书册跌落在地,雪帽下柳眉纤长樱唇粉嫩,唇角翘起像个孩子般稚气未脱。

鹤嘴炉袭袋生烟,一室静谧。

除夕日

年是关口,辞旧迎新的分界点。脆响的爆竹、喜庆的春联、翻腾的龙舞中春意盎然。有诗云:爆竹声中腊已残,酴苏酒暖烛光寒,朦胧晓色笼春色,便觉春光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