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欢喜佛,薄情赋(173)+番外

“我不要。”他一甩衣袖就要走。

“为什?”她拉住他的袖子,“这鹦歌儿很好看呀,我还是求了许久才让那人卖我的。”

“毛都没长全的鸟谁要。”话一出口,立马引来附近几道热烈的八卦的目光,他恨不得狠狠敲自己一记,近着她居然也变得又笨又呆。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于凶狠狰狞,阿一怔怔地松开了他的衣袖,遗憾地对环儿说:

“你说对了,他连买只鸟哄哄自己心上人的想法都没有。我还想着这鹦哥儿最会学嘴,哪个女孩儿不会被逗笑……”

她怏怏地和环儿转身要走,袖子却被人拉住,手中的鸟笼也被取走,王尚略微诧异地问道:

“这是买来让我哄家里那人的。”仔细看看,这红嘴绿毛鹦哥儿也不太难看。

“刚才是,现在不是了。”阿一伸手要拿回,“我要带回家哄我家夫君。”

“送出去的东西你好意思收回?”他把鸟笼举得更高,另一手拉了她的袖子,笑道:

“走走走,我们带上鸟儿赏花赏雪去。”

就这样,赏花赏雪赏鹦哥儿赏了半日,言语间约好了明日看戏的事,到了中午时分王尚便由着阿一和环儿告辞回去。王尚看着阿一的背景,又看看笼子里左蹿右跳的红嘴绿毛鸟,嘴角勾起一个深深的弧度。

果如王尚算计的那样,第二日在戏园子里刚看了第一出,阿一便闻到一阵似有若无的香味,渐觉头脑昏沉,身子一歪便倒向环儿怀里,环儿亦觉昏昏欲睡,见阿一倾向自己也无力搀扶,只隐约看见王尚轻松地抱起阿一,随后两眼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十日后,建业镇南王府一大早就有两骑飞奔而至,猛然勒马顿住,景勉跳下马来,另一骑上的人几乎是狼狈地滚下马来的,环儿脸色青得吓人,一下马便扶着王府门前的石狮子吐了个七荤八素,而景勉用力地拍打着门环,门房匆匆赶来开门,还没问什么便被景勉一把推开,环儿脚步踉跄地跟上,文安这时带着两个家丁出来看个究竟,见是景勉,不由得奇道:

“你不是留在寿城么,怎么今日来此良田千顷”

“我家主子呢?”景勉一手拉住文安的手臂,“我要见他。”

文安带着景勉和环儿穿过抄手游廊到了东厢,正见身上只着青衫的景渊正和顾东低声说着什么,景勉大步上前跪下,环儿也战战兢兢地跪下,只听得景勉说:

“景勉见过主子,景勉没用,没能好好护着夫人,她良田千顷”

景渊缓缓转过身来,像是没听清楚一般,然而一瞬间脸色便已发白,眉头紧紧锁住,问:

“你说什么,她,怎么了?”

“夫人她不见了,”环儿哽咽着说,“看着看着戏就觉得很困,不由自主地闭了眼睛,依稀看到夫人也倒下了,那王公子抱起了她,一定就是那王公子对夫人起了色心,把夫人偷走了。”

这时一位总管模样的人走过来在文安耳边耳语一句,文安皱了皱眉,对顾东打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跟着那总管走出了东厢。

景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什么王公子,你们把事情原委细细与我说一遍。”

于是环儿断断续续地说起了是如何见到王公子,又是如何相熟起来的,景渊越听脸色越发黑沉,这时景勉又道:

“夫人不见了之后,我马上去找元十八,让他调了一营士兵满城地搜也没有结果,那王公子竟然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更不知他是何时离开循什么路线走的,景勉没有,还请主子责罚。”

“是环儿不好,跟景侍卫没什么关系。”环儿红着眼圈说,“主要要责罚便责罚环儿好了。”

景渊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他负着手来回踱了几步,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乱,那女人并没有美得倾国倾城,身上也没有不世奇珍,这样故意接近早有预谋地带走,定是有目的的,也许那人的目的不在于她,而在于他自己,莫非是杨昭的人。不会,他捉走阿一又能要挟自己些什么?要自己的命自己么?杀人灭口的最好时机已过,更何况他已经大权在握,根本不会将篡位的流言放在眼内,东晋人也不会相信他这西晋朝的人。

不是杨昭,又会是谁,景渊的心渐渐冷了下去,想起那日阿一红着眼睛委屈地看着他的模样,心里禁不住狠狠地揪了起来,扶着石桌的手因用力太甚而突起发白。这时东厢的门吱一声打开,身上只着中衣披着长袍在身的顾桓倚门而立,微微喘着气满是歉意地说道:“看来,我又牵累了你一次。”

“这是景渊自己思虑不周,岂能怪你。风大,你还是好生歇着。”景渊道,“只是我恐怕不能再逗留王府了。”

“让顾东过来拿着我的信物跑一趟凤城岐山,让顾氏的暗人去替你查探,总比忙无头绪不知从何查起的要好。”

“公子,公子你怎么不穿好衣服便出来吹风!”文安匆匆赶回来,一见顾桓这般模样便紧张地说道,把手中鸟笼随手往地上一放就走进厢房给顾桓穿好棉袍,而环儿一见那鸟笼便惊呼道:

“主子,就是这只鸟,这只鸟……”

欢喜佛,薄倩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恸

文安回过头来奇怪地问道:“你也认得这只鸟?适才宫里的太监总管何公公提着鸟笼过来守皇帝口谕,说这是神鸟,谁丢了东西或是丢了人问问它便知道去处,然而这鸟犯了大不敬的罪,还说只是暂借镇南王府一宿,明日掌灯时分前便要归还宫内治罪。”

景渊倒吸一口凉气,望着文安道:“你说的都是皇帝的口谕?”

“原话传达。怎么,这鹦哥儿有什么问题吗?什么神鸟,看上去不过是会学几句嘴的八哥罢了。”

“这鹦哥儿,是夫人买的。”环儿指着那鸟笼说,“花了五钱银子,送给那王公子的,说是给王公子带回家去送给王夫人的。”

“起来吧,都别跪着了。”景渊脸色沉静如水,文安扶着顾桓走出来,顾桓在石桌前坐下,说道:

“看来皇帝已经知道你假死逃婚遁世的事情,司马凝霜上月已经嫁给南诏的储君为妃,此时也不知皇帝是否龙颜大怒,你稍安勿躁,他既然给你亮了牌,阿一在他手上应该暂时没有大碍。不如你再等十日,父亲他已经离开马口重镇,消息说找到了司马烨,其他并无提及,等他回来你再入宫请罪不迟。”

“这王公子跟皇帝他老人家有什么关系?”环儿还是没想明白,景勉皱着眉低声骂了她一声“笨蛋”,她不以为然地还回去一个白眼,气得景勉脸色变了变,但当下还是沉声对景渊说:

“难怪,看着总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

“不怪你,谁会想到一国之君不动声色地跑到寿城去了!”景渊提起鸟笼子看了看,“大不敬之罪,说得应该不是我,要论罪怎么着也得冶我一个骗逃皇婚的欺君之罪。”说着提着鸟笼子便往自己所住的千韶院而去。他的脚步有些浮,也有些急,顾桓轻叹一声,对景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