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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佛,薄情赋(162)+番外

纱帐内的人儿还是不吭声。

杨昭在床沿坐下,耐心地哄道:“阿惟,不要生昭哥哥的气了好不好?今天没有下雪,天晴得正好,我与你出去走走,嗯?宝宝,听话……”

纱帐内的人浑身一颤,猛地掀开帐子盯着杨昭道:

“你口中的宝宝,竟然是上官惟?!不是的,不可能的……”

杨昭霍地起身,眼前的女子哪里是阿惟?不过是穿着中衣披散着头发的燕罗,只见她像受了重大打击一般死死的看着杨昭,道:

“殿下,你怎么能喊别的女人作‘宝宝’?那明明是我和你闺房之乐时…… ”

“闭嘴!”杨昭暴喝一声,脸色铁青地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阿惟呢?谁让你爬上本太子这张床的?!”

“我怎么会在这里?”燕罗凄然地笑出声来,“你一个多月没来看过燕罗,因为过于想念了所以爬上了自己夫君的床,这样也有罪?”一夜之间王爷成了太子殿下,一夜之间自己的夫君成了专注深情于他人的有情郎,而自己却成了弃妇,真是可笑之极!

杨昭一手揪住她的衣领,顾不得她摇晃不稳的身体,厉声道:

“阿惟呢?!我问你阿惟她在哪里?!”

“她走了。”燕罗笑出了眼泪,“你果然就像顾桓说的那样,翻脸无情。

“顾桓?顾桓他说什么了?这件事早有预谋的是不是?!! ”杨昭一手松开她,她跌坐在地上,杨昭阴鸳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你今天不给本太子说清楚,你别想能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

“主上,”叶城急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叶城有要事禀报。

“进来说!”杨昭道。

“主上,阿逵他…… 刺杀景渊不果,反而…… 受了重伤,右臂折了,应该是顾桓的家奴顾南一直在暗处保护,所以…… 。丹阳巷的宅子已经一把火烧掉,可是适才才发现原来地下有暗道通向几条巷子外的一处普通民宅,屋里的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一阵哐当的响声,杨昭怒气无处可发扬手就把桌子上的杯盏还有一旁花架上的花瓶全数打翻在地,他目砒尽裂地吼道:

“还等什么?!马上派人去给我追!一旦追到,格杀勿论!”

他上前一脚把叶城踢翻,“没用的东西!让你看个人都看不好!你倒是说说上官惟究竟是如何逃脱的?一天过去了居然还将本太子蒙在鼓里,我还留你何用?! ”

叶城意外地连连摇头,惊惶地道:“主上,阿惟姑娘逃了?不可能,属下真的把人送回府了!”

“不关叶城的事。”燕罗脸色发白,勉力站起来替叶城辩解道:“是我干的。我在德麟殿一直看着上官惟,等她喝醉了快要上马车前更衣呕吐时拿了她的披风穿上,扮成她上了马车,然后一直是装作醉醺醺的样子蒙住半张脸,骗了叶城…… ”

“那她人呢?! ”杨昭的声音冷静下来,却透着一股杀机。

“被顾桓的人带走了。”

“啪”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燕罗脸上,当即出现了五道指印,燕罗的嘴角顿时肿了起来。

“不知满足的女人是丑陋的,作为一个替代品,你的行为连你自己最后的价值都抹杀掉了!”丢下这两句话,杨昭转身便要走,她脸色灰败,像溺水之人般死死揪住他的袖子,眼角滴出泪水,道:

“殿下,不要走,燕罗错了,你不要走……”身子晃了晃,忽然感到下身有热暖濡湿的感觉,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地。

“侧妃娘娘,侧妃娘娘——”叶城惊恐地喊道:“主上,她,她…… ”

杨昭心下一沉,冷声道:“马上去传太医。”

半个时辰后,水石山房内外都沉静得有如一潭死水。

鹤嘴炉白烟袅袅,氛氮出一室静谧。杨昭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地上早被仆妇收拾过了,此时地上跪着几位太医,都战战兢兢地不敢起来,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呼吸一声。

“都退下吧。”杨昭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过了片刻,室内再无旁人,他的嘴角才扯出一丝苦涩而痛苦的弧度。

他多年来孜孜以求的位置他得到了,一直痛恨的对手被自己击败了,刹那间而至的荣光让他满心欢喜,无比满足。然而他那么用心去爱着的女人走了,他人生中第一个留着他的血脉的子嗣也走了。

他站起来走到门外,吩咐在那里候着的老管家说:“好好照顾侧妃,有什么事你先拿主意,本太子有事要离开两日。”

叶城给他牵来了马,他飞身上马,道:“往晓骑营去,本太子要带兵去追!”

叶城嘴巴动了动,可终究没说什么,只扬鞭策马静静地跟在他后面,

到晓骑营,身后忽然驶来三骑快马,为首一人正是高进,高进策马到杨昭拦住,下马单膝下跪道:

“天牢那边传来异动,有人要劫狱,守卫士兵死伤过半,还请殿下立即回宫处理;另外百官中也渐渐有流言扩散,清流派御史大夫沈阅要求清查说是诚亲王哪怕是有罪也要罪证确凿才能予以定罪,事情有缓急,请殿下三思。”

杨昭勒住马踟蹰不前,抓着马僵的双手筋骨突起,他抬眼看着远处高天流云之下的城门,眼中本有的激动和坚决一点一点地流失,最后黯然成灰。

“走吧,回宫。”良久,他终于说道。

回宫,那连绵不断的宫墙飞檐画梁玉栋才是他的去处,不想放手,然而不得不放手。他杨昭,终究是属于那里的。

只能是那里。

三辆马车从不同的城门出了安阳城,终于在天刚亮的时候在孟家溪前的有间客钱停下,碰头。然后三辆马车变成两辆,剩一辆空车。阿惟抱着琴下车时正见到顾桓扶着一位中年女人下车,他也见到了她,她扭头看向阿一,避开他的视线。顾桓温和的眼神中有那么一瞬风云色变,可身旁的人拉了拉他的衣袖指了指正在下车的明了间,他又恢复了清明,伸手去扶明澜下车。

阿一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生气地盯着顾桓,气不过正想迈开步子上前“赠”他两句,不料景渊一手拉住她,低声道:

“别冲动,会坏事!”

这时顾桓对文安叮嘱了几句,又跟景渊交代了一番,便让顾东赶着空车,骑着马不作任何停歇地继续赶路。

苏宛背着一个包袱,带着孟三儿早在客伐门口等候,阿惟把她拉到一旁小声说话,后来连琴都交给她了。她点点头,拿着琴进了村子,片刻后又马上回来,景渊问她:

“确实要跟我们回建业了?”

苏宛笑着点头,吐吐舌头道:“偷偷回去看爹娘一眼就走,带孟三儿到外面见见世面。”

是苏宛孟三儿还有景勉环儿同一辆车,景渊夫妇和阿惟还有明澜和她的坡坡一辆车,驾车的分别是顾南和顾北,他们两个都易容成中年的大叔,面容陌生至极。

明澜上另一辆马车时一见景渊,脸色便极不自然,又见景渊面容迥异,那块狰狞的疤痕无影无踪,变成一翩然俊朗的书生模样,不由得惊疑不定。景渊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