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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佛,薄情赋(139)+番外

“不要把我扔到江里,不要,不要扔下我……”

“不会,”他停住脚步,抱着她坐在池子的石阶上,水漫到了他和她的腰间,他抚着她的背像唤孩子一般道:“我从来,从来就没想过要把你扔下;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真真假假,都不过是想把你留在身边而已。”

“你不会,但是他会。你看到焰火了吗 ”她抬起脸,目光凝滞若有所思,双颊红得像胭脂那样,透着点点醉意,“满天都是焰火,很灿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越看,就越想哭。”

他的手指抚过她半湿的发髻,随手摘下她发上的簪子,让她的黑发自然垂下,一边说:“傻瓜,真是难过,就不要去看。”

不看,心里是不是就不会想?不去想,是不是就不会难过?

阿一眼帘垂下,绵绵软软地倚在他怀里,他带着她再下了两级石阶,到了池子最里边,让她背靠着光滑的石壁,温泉水没过了她的胸口,他抱着她,小声地说着话哄她,一边剥下她的脏衣服。阿一迷迷糊糊地按住他的手,从水中站起来,身子晃了晃道:

“瑜儿,不是跟你说过,不用伺候我脱衣服吗?”

景渊气结,也站起来想要把她扶稳了,阿一拉住腰带的绳结轻轻一拉,湿漉漉的半臂小衫松开脱落在水中,身上顿时只剩下白色亮绸贴身肚兜和下身的绸纱襦裙,露出半截小蛮腰。黑色的长发湿湿的搭在肩后,更显肌肤如雪如脂,白腻细致,身段玲陇,双肩瘦不露骨,微蹙着眉望着他,平日清澈的眼波此时显得迷离无助,樱唇透着水气,润泽有如胭脂美玉,不是美人不是天仙,只道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水妖,不懂人间情欲却偏生就一副勾人魂魄的妖娆模样。

景渊手臂一伸揽住她的纤腰便把她牢牢地锁在怀内。

“我是谁,嗯?”他的呼吸声开始有些重,有些急促。

“侯、侯爷——”

“叫我的名字,小笨蛋。”他打断她,手指插入她的黑发抵住她的后脑不许她逃开,有如熬了许久的相思豆,浓浓酽酽难以化开。

她的双手无力地绕紧了他的脖子,这样的亲近从来没有过的经验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抗拒,反而身体慢慢升腾起一种肌肤相亲的渴望。很热,心跳很快,她只能把跳得快到没有频率的心跳用喘息去平复。酒意随着温泉热汤走遍全身舒张入每一处毛孔,像是醉得入了梦,她微微睁眼,看着几乎是幕天席地的四周,她红着脸挣扎着说:

“放开我好不好……这里不合适……”

断续的声音带着未尽的喘息,怎么听怎么像邀请多于拒绝。

“不好。”声音沙哑低沉,难掩涌动的情潮。

“景渊!”她不禁气急败坏。

他却低低地笑出声来,抱着她让她的身体无比贴近自己的,就连心脏的跳动都听的一清二楚,那种震动透过皮肤有力地传递着。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在她耳边说:

“我不是断袖。我喜欢女人。”他说。

“知道了。”她嘀咕道,头昏昏沉沉的,不知为什么,唇角还是一勾。

“但是,曾经有一段时间,就算一个美丽无比的女人在我面前脱光了衣服,我也没有感觉。那时候,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然后呢?”

“然后,有一个女人给我乱吃药,又占人便宜要跟人一起睡觉,明明是个尼姑却十分好色,居然抱着人家睡还把自己的臭脚放到了不该放的地方……就这样,居然就好了……”

阿一就算脑袋一片浆糊,也知道他在揶揄自己,可惜已经没有了还击之力,有气无力地伏在他怀里,闷闷道:

“那是竹筒……好了?那些药老头子不是说是冶疗女子月事不调的么,难道你也不调……不要砍人家的脚,痛……”

景渊哭笑不得,这笨女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的脚放到不该放的地方,抢他的被子不说,还使劲儿钻啊钻蹭啊蹭的,害得他梦见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所以他一醒过来便怒气冲冲地要砍她的脚。

一低头,不着寸缕的女人脸色酡红,毫不避嫌地坐在他膝上,贴得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枕在他胸前,呼吸和缓而均匀,水气氤氲中睡着了。

“你说,我怎么就遇见你了呢?”景渊自言自语般低声道。

抱起她上池,池边早就放好了替换的衣物,景渊拉过大幅巾布把她包了个严严密密,自己随手披上外袍后把她抱回品雪轩。刚穿好中衣,阿一就一连打了三个喷嚏,醒酒汤喝了两口,她一个翻身向里便沉沉睡去了。

景渊给她拉上被子掖好,拭去她唇角的一点水珠,轻声道:“今天暂且放过你。”

明天,明天她该跟他把语说清楚了。

欢喜佛,薄情赋 第一百零五章 菩提树下 1

“十八姬,起来了,侯爷在等着你呢。”瑜儿这句语已经说了三遍了,可阿一还是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一想起昨晚的事她就无地自容,把厨房里用作佐料炒菜的花雕酒偷喝了半坛,醉了不说,吐了不说,竟然还肆无忌惮地坐在景渊怀里……除了窘迫,她想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陈嫂还有福婶她们大概会笑话自己发酒疯的模样,而自己上回赌点银子他都黑着一张脸,这次定然饶不了她了!

“侯爷说,要是你不肯起来,便要请你师傅来看看你这般模样。”瑜儿话音刚落,阿一便像是被蜂蛰了一口般跳了起来,揉了揉因宿醉而睁不开的眼睛道:

“我师傅来了么?”

“不是,侯爷在元罗宝刹的偏殿等你,说要是你迟去了害他好等,他就带你师傅来看看你这宿醉的模样。”

阿一抱着头痛苦地呻吟一声,悻悻地换了衣服洗漱后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动身前往元罗宝刹。一刻钟后,马车停在元罗宝刹的山门之下,瑜儿说景渊只见她一人,望着那山门之下长长的石阶,阿一心里有些疑惑,可还是掀起衣裙一步一步地走上去。

初秋时分,落叶的萧瑟气味在秋风中轻送,山门大开,小沙弥把阿一带到了东边一处偏僻的佛殿。青黑的墙砖,年深月久的梁柱,翘起的飞檐上寥落地长着几株天灯笼,叶片绿得深沉而朴素,天上流云如斯如缕,难掩秋光晴明。殿前一人合抱般粗的菩提树,枝叶繁密,树根盘曲峥嵘,景渊就坐在树下的青石板上,斜倚着树干,双手放于脑后目似半瞑,神色悠闲,听到轻盈的脚步声,嘴角微扬,道:

”来了?还算听话,没让我等太久。”

阿一走过去,坐在他身旁,问:“侯爷让阿一来此,是想参佛还是有话想说?”

“我以为,你该有话跟我说。”景渊坐正身子,侧过脸去看着阿一。

“我……”阿一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嗫嚅道:“昨夜不该躲起来,不该喝酒,不该弄脏侯爷的衣服,也不该……”肩上忽然一沉,熟悉的薄荷气息飘至,景渊把头枕在她肩上,闭上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