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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佛,薄情赋(12)+番外

她扔下衣服就去找顾桓,书房没人,她便跑到厢房去,一推开门,哇啦啦,她像被一道天雷劈中,指着在地上两人大叫: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原来、原来你是”

地上一片狼藉,凳子倒下,茶碗摔碎,顾桓倒在地上,文安华丽丽地压倒在他身上。让她大流鼻血的就是顾桓居然只穿着亵衣亵裤,衣襟敞开,身后一只浴桶正往外冒着腾腾热气,地上一片水渍,春光缭乱。

顾桓满脸通红,一手推开文安,目光像杀人似的盯着她,口中吐出一个字来:

“滚!”

阿惟落荒而逃之前,居然还不忘记把厢房的门关上,讪笑着搭上一句: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

她跑回自己的房间,气喘吁吁,捂着胸口时她眼前还浮现起顾桓那样撩人的姿态,鬓发微湿,脸色潮红,敞开的衣袍处隐约可见绷紧的肌理……

此时的她应该像兰陵城那些待嫁女子一般发花痴,傻笑着回味他活色生香的姿态和羞恼的神色。

然而阿惟吞了口口水,然后,打了个冷颤。

对,没错,是冷颤。

通常这样的事情发生后,当事人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杀人灭口,要不圈禁,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数十年后有缘男女无意中闯入便见到一对白骨,然后得了遗书或是武功秘籍……她无限yy想象了一番,便立即打开柜子准备收拾包袱赶紧逃亡。

“你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逃命要紧……”一个激灵,转身便看见文安站在身后,她定了定神,干笑两声:

“小文安,你……有事吗?”

“公子让我来问你有何事找他。”

“你……不用陪你们公子?”看来她是很彻底地扰了人家的情到浓时。

“地上湿滑我拿巾布给公子时滑了一跤而已,公子没有摔伤,已经换过衣服了。”

“哦……”拖出长长的腔调,阿惟眼珠子一转,“你们公子有多大岁数了?”

“公子说了,关于私人问题让我一概不答。”

碰了个软钉子,阿惟不死心,又问:“如果他已经上了年纪,又不曾娶妻,身边又没有婢女丫头,他不怕别人疑心他断袖的么?”就算不是断袖,长期阴阳不调会不会导致心理不正常?

文安顿时黑了脸,狠狠剜了阿惟一眼,“什么断袖?你才断袖,你全家都断!”

然后拂袖而去。

哇呀呀,发脾气了居然!阿惟看在眼里只觉得文安一脸的气急败坏欲盖弥彰。

[卷一:兰陵情魅 第十二章]

阿惟忽然心安了,她把包袱胡乱一扔,也不打算走了。仔细想想也是,这县衙中哪怕是打扫的还是烧饭的都是清一色的少年,没有女子;顾桓样子虽然年轻但是心思太密估计年轻不到哪里去,装嫩而已……

真相有待查探。

不过,赖在一个断袖嫌疑人身边……很安全。

她想起彭允,她不过就是冲撞了他的马车,惊鸿一瞥;然后第二次在明灵湖救了落水的女子,不想那女子是他府上的歌伎,就这样被他缠上以酬谢为名软硬兼施地请到王府小住,其间费尽心思讨好极尽呵护,三个月一百多天的温柔相待,她却始终要走。临走前一天晚上,他喝醉了,痛苦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对她用强,她躲避之际随手摸到酒壶便往他头上砸去……

她没有心的,一开始,她就告诉彭允了。

只是他不相信。

少年人意气风发不过是想享受征服的过程,得到了然后会发现,不过如此。

她有什么好?另类一点,刁钻一点,刚烈一点,彭允图的只是新鲜感。

现在自己这样东躲西藏也不是办法,不如干脆躲在顾桓身边混一段时间,等到这事丢淡了再离开不迟。

想到这里,她轻松一笑又走出门去找顾桓问阿一的事情了。

没想到顾桓轻描淡写地丢了一道天雷给她:

“你那个小尼姑朋友?如无意外她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如今深得兰陵侯景渊宠爱的新纳的十八姬,风传兰陵侯为了她抛弃了新婚妻子,鸳鸯交颈三日不出房门,为兰陵侯的风流记录添上华丽一笔……”

“不可能!”阿惟睁大了眼睛,“顾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顾桓皱眉,“第一,我是你雇主兼上司,请你尊称我一声大人;第二,我不骗人,尤其是脑子简单的人,不屑于也懒的去骗。反正,信不信由你……”

阿惟当然不信。

兰陵侯景渊是什么人,她早有耳闻。

景渊的母亲是当朝的长公主司马萱,与先帝一母同胞,深得先帝护佑。许嫁当年的文状元景迁,生了景渊。景渊四岁时景迁因意外身亡,从此长公主性情大变蓄养起男宠,放任狎浪的名声从此鹊起。先帝驾崩后不足七岁的稚子登基,外戚傅家势力扩张极快,几可与手掌军权的镇南王对峙,传说长公主持有密诏,因而能在动荡的朝局中立于不败之地,保皇派和外戚傅家争相向长公主示好,只有镇南王不买长公主的账,但碍于长公主是皇姐,倒也相安无事。

至于那密诏,有说是关于诛伐傅家的,也有说是褫夺镇南王兵权的,更有甚者说是废太子的诏书。众说纷纭,可根本也许是子虚乌有之事。

景渊是长公主惟一的儿子。

风流俊逸不说,气焰嚣张不说,阴沉冷戾不说,但是从十五岁开始寻欢作乐男女通吃,在建业早有恶名。但凡教育夜归的孩子,说辞都是“不回家,小心被公子渊抓了来吃掉!”。

小孩子不知道“吃掉”所指为何,只以为他生啖人肉,所以都吓白了脸。

公子渊风流轶事罄竹难书,十八岁时在皇家围猎场轻薄三公主司马霜凝,被十四岁的小皇帝司马哲盛怒下打入天牢,三个月后经由傅家和长公主求情才得以释放出来,但建业再无公子渊的立足之地。西晋弘文八年,公子渊被一纸分封令赶去远在南方边陲的小城兰陵,自此三年来再没踏足建业一步。

酒与色从来都是分不开的,公子渊好醇酒,自然少不了美人。

当地乡绅送的闺秀,勾栏院肆选的花魁,还有游湖踏青时抢的美人,莺莺燕燕教人眼花缭乱,谓之曰“兰陵十八姬”。

这三年间,兰陵城适婚女子绝迹。除了兰陵侯府中的十八位姬妾,其余没定亲的定亲,没嫁人的嫁人,寡居的回头再嫁,三十岁打下的女子皆有所归。所以有人慨叹道,这也是兰陵侯造福一方的美谈,促进了兰陵城百姓生活的河蟹稳定云云……

小尼姑阿一这次无端招惹了景渊,恐怕要被拆骨入腹片甲不留了。(阿一骂道:还不是拜某人所赐?所以说,同情心害死猫啊……)

距离阿惟的哀叹担忧的十二时辰前,阿一被包装一新打包送去了景渊的过竹轩。美丽而繁复的衣袍裙,料子轻盈光滑,一看便知是上好的绫罗纱,阿一滑稽地摸着自己的光头,心里马不停蹄地诅咒着,长得越美丽的花往往有毒,模样越俊俏的男子越容易心理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