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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在修罗场不干了(99)+番外

沈舟然手挽莲花,在众人簇拥下踏步翻身。华丽舞服层层荡开,如佛莲绽放。音乐的鼓点声愈快,他舞得便愈快。

手中的吴带似笔走龙蛇绘丹青,臂钏跟脚踝上的铃铛碰撞,响声清脆动人。他转身回眸,似流风回雪,腰如约素,不盈一握。

他唇瓣微张喘着气,在繁复华贵的舞服映衬下,无端浸染出一份逶迤昳丽。

极尽华丽的舞蹈,极洒脱极风流的剑舞,如一副半掩的工笔画,徐徐在众人面前展开。大唐盛世繁华景,长安十里不夜街的画卷,在众人面前一一浮现。

原来舞蹈这种艺术,真的能美到让人沉醉。

闻铭坐在台下,看着舞台中央闪闪发光的沈舟然。

他发现,自己快看不懂他了。

这是整个舞台中沈舟然最消耗体力的地方,他感到心脏快要爆开,汗水顺着他甩头轻舞的动作低落在空中,耳返中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喘气声。

这样下去不行,会被观众听出来。

沈舟然眨了眨被汗水蛰红的眼尾,在顾瑾上前走位挡住自己时,一把扯下领子上别的麦,退到后面,动作却一点不乱。

排练时他们考虑过这个问题,六个人配合默契,挡住沈舟然。

在鼓乐声到达最激烈的顶点时,戛然而止。

接着,是更为激越的乐声,好似刚才的停顿只是为了给观众一个得以喘息的机会。

沈子超盘腿坐于地上,手中羯鼓敲个不停。

詹悦辰一个帅气的滑铲来到前面,低音炮唱rap天生就有优势,即便是再大的背景乐都掩盖不住他的声音,低沉性感,又带有极强的穿透力和律动,瞬间燃爆了全场。

“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

“你听,这盛世长安/锦绣大唐/歌舞升平,他们文人学士挥毫泼墨/写尽二百年的辉煌。”

“你看,安史之乱后的108坊/可还有你的容身处,身如浮萍/雨打风吹,你叹这世间怎么就千难万难多歧路。”

顾瑾立马跟上,他的实力不亚于詹悦辰,就像沈舟然想的那样,两人联手带给观众的冲击力,绝对不止一加一等于二。

“曾妄想剑指楼兰开天关,到头来叹大道青天复更还。

行路难,行路难,归去来兮摧山崩,几时可得开心颜。”

容咏义开口。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

两人的rap瞬间燃爆全场,全场挥舞着灯牌跟着律动,弹幕上一连串的【前方高能】。

容咏义不愧是百万和声,直接将音乐叠加了一个层次,在这段说唱所具备的爆发力的同时,平添了大开大合的气阔。

百万人的一公直播间里,刚才还在讨论这首歌的神级改编,但现在弹幕上仅有寥寥几条。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舞台表演中。

这简直不像一个综艺节目的舞台,而是一副气吞山河的历史画卷,一部时间洗礼后沉淀下来的岁月史书。

“铮——”

琵琶声骤出。

队形再度变化,沈舟然重新回到c位,手里多了把琵琶。琵琶形状却古怪,比正常琵琶要小一些,而且是葫芦形。冷白如玉的修长指尖正捏着拨片,快速扫过琴弦,声音急如骤雨,又飘逸空灵,若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个琵琶,好奇怪,有人说说吗】

【我学琵琶的,我也没见过,但我猜是为了减负,普通琵琶太重了,都是坐着弹】

【等会你们别聊了,你看他在干嘛!】

【卧槽,反弹琵琶?!】

沈舟然已然将琵琶置于脑后,左手按品,右手舍去了拨片,五指抚过琴弦,用了更质朴的方式奏乐。琴声嘈嘈切切,高昂若游龙出海,低沉似流水曲殇。苍山牧云,秋风啸谷,不外如是。

他根本看不见琴弦,却云淡风轻,沉稳有度,甚至在反弹琵琶的过程中也有舞蹈动作,柔软舒展的四肢带起袖摆。恍惚间,就像从敦煌壁画上走下来的仙人,在云烟中若隐若现,缥缈如轻云蔽月,仙落凡尘。

【沈舟然,他是天上的谪仙吧】

“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沈舟然忽而抬眸,眉间一点朱砂又柔情缱绻,清冷与美艳的矛盾,在他身上恰到好处融合了。

他红唇微启,指尖轻轻拨了下弦,唱了最后一句:“与尔同销万古愁——”

声音宛转悠扬,唱尽了诗词中的大悲苦,大寂寞。

竟然是戏腔!

容咏义的声音紧随其上,深远宕逸:“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曲毕。

台下在三秒钟之后,发出了山呼海啸的掌声,经久不息。

有人双手放在嘴边,疯狂的、一遍遍喊着沈舟然的名字,还有其他六个人。

闻铭盯着台上怀抱琵琶的人,眉宇间的轻慢渐渐变得凝重。

艺术不分国界,不分语言,是因为里面蕴含的感情是相通的。他能感受到这首歌里面磅礴盛大的气势。

这首歌是有灵魂的,而灵魂是高洁傲岸,又洒脱豁达的。

这种改编,自己认识的沈舟然根本做不出来。

简直可以称得上“震撼”二字。

他久久看着台上的人,末了,起身离开。

【沈舟然牛逼!将进酒牛逼!】

【这个舞台,简直美得让人流泪】

【他们真的在很用心的,想用一首歌为我们展示千百年前的盛世大唐】

在音乐声停的第一时间,沈舟然像卸下千斤重担,踉跄了下,闭了闭眼。即便是浓重的舞台妆,无法全然掩盖他的苍白脸色。

后背浸湿了汗,场馆内的空调风一吹,皮料贴在皮肤上,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卫浅站在他身后,赶紧伸手扶住,撑起他的身子。詹悦辰连忙把他怀里的琵琶拿过来。

大屏并没有切他的近景,但沈家人还是注意到了这一幕,沈爸爸担忧:“小乖没事吧?”

“肯定有事,这一支舞下来他肯定遭不住,”沈妈妈推推长子,“我们不是家属吗?能不能去后台?”

沈骆洲低声说了句“等我”,单手一撑翻过半人高的栏杆,在保安上前阻拦时把沈舟然给他的通行证拿给对方看,放行后猫着腰进了后台。

此时,主持人正在台上表达自己的不可思议,连连追问这个舞台是这么想出来的。

沈舟然大脑一片轰鸣,能站在这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力,实在没有力气回答,主持人的话他左耳进的,右耳就出了。

詹悦辰接过话筒,替他回答:“这些都是沈老师想出来的。他说既然给了这样的舞台,又是国风曲目,那不如想办法将这部分的历史呈现给大家。”

“我听说最初版本的舞台不是这样的,编舞老师允许你们做这么大的改动吗?”

詹悦辰说:“啊,这个、其实这个舞是沈老师跟编舞老师一起想出来的。包括我们身上的衣服,也是沈老师自己设计找人定制的。哦对,还有我们唱的词和曲,都是沈老师帮我们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