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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在修罗场不干了(212)+番外

沈爸爸并不清楚这场初雪意味着什么,在沈骆洲打电话过来时第一句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等知道沈骆洲的要求后,他直觉这里面有问题:“儿子,你那边别是出事了吧?你平时都很少旷工,这次竟然要直接休息半个月?”

“小乖刚回家,我抽时间陪陪他。”

沈骆洲难得没跟他顶嘴,再加一句“我常年不请假现在请个年假怎么了”,言简意赅说完,表示会把工作的具体内容发到他的手机上,挂断电话。

沈爸爸还是觉得不对劲。

沈妈妈听了:“这有什么?儿子好不容易愿意休息,就让他跟小乖多玩几天。对了,小乖都回来了,那什么时候来家里?”

“……我忘问了。”

“要你有什么用。”

沈舟然这边也给学校的辅导员说明情况。因为没办法说事情,就说自己生病了在医院。

【辅导员:沈同学,身体是第一位的,平时再忙也要注意些】

【辅导员:这个假可以请,但是你这学期加上之前请假的一个月,平时分可能不剩多少了】

【沈舟然:我明白了,谢谢老师】

他们学校平时分占比30%,如果不想挂科,剩下的分数全部必拿。

周瑾那边虽然不太理解沈舟然为什么要推掉杂志拍摄,但在沈舟然说自己过敏了,皮肤出红疹没办法拍摄后,也同意了。

“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他叹口气放下手机。

沈骆洲站起身:“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一身烟味,小乖应该很不喜欢。

沈舟然点头说“好”,然后看他拿衣服进了……进了卧室的卫生间。

隔着卫生间一扇门,里面传来水流声。

沈舟然觉得自己在这里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大步出了房间反手关门,拍拍脸颊试图降温。

他看向玄关处沈骆洲的大衣,上面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化开的雪。沈舟然在口袋里掏了掏,找出一包烟和楼下便利店的小票。

烟已经快被抽没了,烟盒被人捏得扁扁的。

沈舟然拿起那张小票,看了眼打印打印时间,发现竟然是凌晨三点多。

“真的一夜没睡吗……”他蹙眉,满脸的不赞同。

除了这件大衣和沈骆洲的身上,家里没有一点烟味,他推测可能是在楼下的便利店抽了一整晚的烟,也怪不得身上凉成那样。

沈骆洲不太爱抽烟,除非非常焦虑,感到很大压力的时候,他会用这种方式缓解。

又是一声叹息。

沈舟然靠坐在玄关处,想,他可能把哥哥想得太无坚不摧了。

其实人都有很脆弱的时候,只不过沈骆洲向来掩藏的很好。而自己竟然真的因为他当时提得那几种猜想,开开心心过了好几个月。

因为知道不会死,因为知道有沈骆洲在兜底。

恐怕爸妈那边他也没说实情吧。

等沈骆洲从浴室出来后,看到沈舟然盘腿坐在床上打哈欠,眉梢垂着,透出倦意。

窗帘又被拉上了,只有床头灯暖橘色的光照亮了卧室。

“不起床吗?”他擦着头发,走过去问。

“还是很困啊,”沈舟然看见他,蹭到床边,“我冬天很缺觉的,哥你也知道。”

离得近了,沐浴乳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是一款很好闻的植物草本香,淡淡的,冷冷的,像落雨后的针叶林的气息,云雾缭绕,潮湿而静谧。

沈舟然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悄悄拿眼角余光打量沈骆洲。

沈骆洲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的,锋锐的侧脸轮廓切割着背后的暖橙色光晕,狭长黑眸里是点点淡漠,薄唇嘴角微抿。像被拢在了罩子里,带着不近人情的疏离。

湿润的发尾凝出水珠,顺着肌肤淌下,丝质睡衣的衣领松松敞开,湿了大半。

身上也是潮湿的,潮湿而有水雾。

沈舟然目光触及他的胸前时像被烫了下,立马移开,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嗯?”沈骆洲看向他。

那双黑眸泛起了一丝波澜,冲淡了里面的漠然。

罩子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吹风机。”沈舟然从床头柜里拿出来,插上电。

沈骆洲伸手去接时却被他躲开,“我来。”

沈骆洲没跟他争,轻轻笑了下。

沈舟然吹头发的业务并不是很熟练,怕烫到他就一直拿手挡着一半试温度,所以吹得很慢。

沈骆洲也没催他,瞪他吹完关上吹风机放到一边,这才开口:“我刚才吓到你了吗?”

“怎么会,”沈舟然立马矢口否认,发现他好像比较在意这件事,想了想认真说,“我反而会很开心哥哥愿意跟我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其实不用自己承担所有。”

他从后面轻轻环住沈骆洲的脖子,下巴垫在他的肩上,“哥,你看,我虽然叫你哥,但我其实不是你的弟弟了,我们是恋人。恋人是会相互扶持的,是平等的,不是只有一方在付出。”

“我在外面累了会找你说,你如果遇到不喜欢的事,能不能找我说?我没有你那么厉害,但我可以陪你从不开心到开心。你可以试着让我去帮你分担生活的重量。”

沈舟然想到很久之前,在沈骆洲需要看人眼色给沈氏筹措资金时,也是带着一身烟味回家,喝酒喝到胃痛,吐了个昏天黑地,然后很冷静地笑着对他说:

“小乖,现实将你摔成了千万块,你也要努力把自己拼起来。”

他当时觉得沈骆洲怎么能那么强大,换个人来早就崩溃过无数次了。

可现在想,或许沈骆洲也崩溃过。但他作为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只能站起来把塌了的天撑起来,不能脆弱,不能抱怨。

因为身后还有妈妈和弟弟,还有在医院的老爸。

时至今日,沈舟然才从他平静表面裂开的一缝中窥见了真相。

他想,自己以后不要做抱着哥哥哭的小孩子。

而是想做那个蹲下来,将碎片一点点拼好的人。让阳光照在上面,是万顷琉璃。

片刻,沈骆洲轻轻侧头,在他唇角落下个潮湿的吻。

应道:“好。”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沈舟然无端心安。

因为他知道,沈骆洲只要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哥你是不是一晚没睡?快点休息。”沈舟然拍拍枕头,掀过这个沉闷的话题。

沈骆洲的视线顺着他的手落在枕头上,又回到他身上:“小乖是要主动陪我?”

“不、不可以吗?”

他刚才的从容好像一下子消失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反正只有一张床了,我也很困啊,不能一起睡吗?”

沈骆洲喉咙滚出一声笑,没说话,躺了下去。

他确实很困了。

沈舟然看他躺下阖上眼,给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后,轻轻躺在了另一边,身体僵硬,直挺挺看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