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过。
但没名字。
全程“有个同学”“那个同学”。
陆倾燃一时都有些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
蓦的脸被定住，闻晓双手捧着陆倾燃的脸，和他对视，严肃道：“别转移话题，问你呢。”
哦，开头那句陆元帅的问话。
闻晓以为他在别处受了气呢。
陆倾燃神色柔软下来，“没怎么，就是问了问我们的关系。”
回北域的一路上都在陆家的母舰上，他们还住一个房间，总是有人留意到这些细节，就算没公开，能猜到的人也不会少。
毕竟带的都是军队精英，人精也多。
“然后呢？”
陆倾燃换了条毛巾继续给闻晓擦头发，“承认了，是对象。”
闻晓眼神灼灼盯着陆倾燃，执着，“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
逗了闻晓一句，陆倾燃倒先笑了起来，唇角一翘起，也怕把人逗急眼，又主动道，“没怎么我，他还能怎么我。”
“无非问了两句继承人的事。”
闻晓猜也是这方面。
他们两个在一起，对于陆家，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陆倾燃：“我不是也和你说很多次了吗，近亲之前被他剪除了那么多，远支陆家人也不少，到时候挑好的培养就行。”
闻晓微微张了张嘴。
“怎么了？”陆倾燃见他神色问。
“你、你就……直接这么说啊？”闻晓主要是不可置信。
“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那你爸也没说什么？”
陆倾燃口吻仍旧缓和，并不急躁，“说了，觉得不行，不过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让他自己考虑好，如果不要我当继承人了就赶紧再生一个，反正闻家也是家大业大，我跟着你，你们家的人肯定高兴。”
闻晓咋舌。
糊涂的脑子被这么一刺激，又清醒了，吓的。
“你这样想的？那陆元帅，啊不，你怎么这样想……”
话都说得有点打结。
陆倾燃：“我说的不对，你家难道不是希望你找个能跟你回家的吗？”
闻晓：“……”
“头发最后一点必须吹干，忍一下。”
忍噪音。闻晓迷迷糊糊的时候讨厌喧嚣。
不过现在是醒了。
吹完，家政机器人滴溜溜地往外走，室内静悄悄就剩滚轮的白噪音。
见闻晓不说话，陆倾燃也不催，弯腰收起毛巾，去了浴室悬挂。
闻晓：“……”
闻晓亦步亦趋跟上，张嘴，闭嘴，张嘴，几次三番，陆倾燃笑道：“不然你想好再开口？”
“……我就是觉得，你这样说，不太好吧。”
憋了半天，吐出这么一句。
无他，上一句实在反驳不了，闻家就是希望他找个下属小家族的对象带回家去。
全家上下都打心里这么盼望。
陆倾燃把毛巾挂上，还仔细理了理边，“那他那样对我说就好了？”
“哪样？”
“让我换个对象。”
“……”
陆倾燃：“他都没觉得不好，我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陆家人少责任又不在我，觉得有问题就自力更生呗，刚好，他们都还没到不能生育的年龄。”
“噗——”闻晓服了。彻底的。
闻晓：“祝阿姨身体不太好，陆元帅心疼。”
也是陆家为什么只有个独苗的原因。
“纪阿姨身体也不算好，你家不是还两兄弟吗？”
啊这，
闻晓挠头，有种辩论棋逢对手之感。
陆倾燃收拾好，过来牵他，两个人往卧室走。
“反正都是他的决定，随他怎么想，两头都是路。”
闻晓摸了摸鼻子，觉得陆元帅恐怕不能认可这两条是路的说法，就算是，也都是荆棘路，要命。
抬眼去瞧陆倾燃的神色，坦坦荡荡，没有一点违心的样子。
“你真这样想的啊？”闻晓很小声问。
“是啊，本来也不是我选的，再说你知道，当陆家继承人，也没什么意思。”
记忆中很多老旧的画面闪回，闻晓知道陆倾燃认真的。
他一直都这样觉得。
继承人是责任。责任就是甩不掉，从小压肩膀上的。
喜不喜欢，要不要，从没人问过他的。
闻晓忽然很心疼。
捧着陆倾燃的脸，在他眉心鼻梁上胡乱亲了几口，将人按到床上抱着。
很纯粹的亲昵。
动作快，陆倾燃猝不及防。
胸膛贴着胸膛抱了几秒，陆倾燃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眉心，仿佛那里还留有残余的热度。
觉得该说些什么，但摸了摸闻晓的头发，又觉得什么都不必了。
“那就不管他，按你想的来。”闻晓瓮声道。
陆倾燃回拥闻晓，心间有暖流涌动，“嗯。”
*
第二天。
闻晓脖子上有个青紫了的咬痕，印记重，不像是不小心，倒像是故意不小心的。
闻晓觉得不对劲，联系到昨晚陆倾燃疯狂的行为，早饭的时候又问了两句，拉拉杂杂说了不少，他没听出个重点。
但他总觉得陆倾燃想说的应该在里面了。
问不出来，万幸他是个控制向精神力，记忆超群，记下来一句句分析没什么问题。
脑子里就这样装着问题去上课。
等姜景支支吾吾，闻晓察觉到她好像对自己有好感，看起来要表白的时候，大彻大悟了。
——“之前说等一段时间，准备这学期地下恋吗？”
——“没什么，问问，瞧喻放不明白的样子。”
——“最近还有什么同学也玩得比较好吗？”
——“那你和家里说了吗？”
闻晓：“……”
原来问题压根就不在陆元帅。
是在他身上。
姜景红着耳根：“明天课就完了，其、其实我……”
闻晓看着她手头的巧克力盒，笑着接道，“是想感谢我这段时间教你吗，没什么，都是顺手的事，礼物就不用了，我和我对象都不怎么吃甜食的。”
姜景愣了愣，“啊，你和你对象？”
“对啊，你见过的，陆倾燃。”
姜景懵了。
但万幸告白没说出来，也算及时止损，气氛并不多尴尬。
*
陆倾燃通讯器上收到了闻晓的简讯。
【早上脑子迷迷糊糊的，那个，你说我们关系的事，现在想起来了】
才怪。
闻晓早上以为陆倾燃是在用这个问题转移话题。
以为症结还在陆元帅那里，就一直追着陆倾燃问陆家。
陆倾燃不由屏住了呼吸，往下看。
闻晓简单粗暴，【别地下了，直接公开吧】
【之前说等等，是觉得当时我们都在各自的星系里，不在校，不当着大家的面公布，不太好】
【现在都在学校了，】
【你觉得呢？】
*
发讯息的时候，闻晓一目十行，也把昨天论坛讨论他的帖子看完了。
啧。
后面都是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