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都注意了啊，注意注意。”念心敲敲桌子，“你们难不成还想要个签名？”
“签名？什么签名啊？”琳琅被勾起了好奇心。
完了，今天用现代词汇试探别人试探得太多，说顺嘴了。
念心连忙补救道：“就是你特别崇拜一个人，想让她给你题字的意思。这是我老家的方言。”
“诶，花大人，你老家是哪里的？”
“实不相瞒，我祖上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那里定居的。”
念心说得一本正经，莫思凡听得云里雾里，不明觉厉：“哇，你们老家的地名名字好长！”
这时候的白桥收敛很多了。琳琅和念心看看苏朗也就算了，他们两个男人，直勾勾地看着一姑娘，简直下，流。他把莫思凡的脸给拧了过来：
“我们知道她长成什么样子就好了。你再这样看她，今晚怕是要梦到她。”
“梦到状元好啊，梦到了就说明我也要中状元。”
“切，就你那榆木脑袋。”
莫思凡他们插科打诨，玩闹了起来，念心则一直远远地看着苏朗。
这人的心里的确有事，而且看上去是很重的心事。
念心回到顾府里的时候，顾锦还没有回来。傍晚，顾锦回来了，可看上去也有一肚子的心事。
好在顾锦没有隐瞒，全给说了出来。
“那个状元是女的。”顾锦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样说道。
“我知道。”已经知道这点的念心反应平静。
意识到顾锦可能是想看看自己惊讶的表情以后，念心连忙夸张地叫了起来：
“我的天哪，这么神奇！”
顾锦的表情更冷漠了：“念心，你先冷静一下。女状元，不是没有过。”
“哦。”
让顾锦十分挂心的是今早的事。
原来苏朗早已到了满月城，就在皇宫里住着。今天早上，公主让她出来见见大臣们。
许多文臣对她都有些不屑。苏朗低着头跪下，行礼，那些行为在他们眼里都十分可耻。
虽然他们都向公主称臣，然而很爱管别人有没有什么气节。
苏朗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这位背了大黑锅的状元如今已经清白。公主打算给她一个官做。
接着，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苏朗仰起头，大声道：
“草民有一事相求！”
这会儿公主正要招揽人才，自然是允许她说的。
于是苏朗发表了她那一番惊动了朝野的言论：
“自古以来，读书无非为了求官求财。但是，对于草民来说，读书做官只为了洗清家父冤屈。望陛下为臣做主，等家父得以洗刷冤屈后，草民就可以安心自尽，追随先帝而去！”
众大臣：.......
念心问顾锦道：“最近山里是不是泥石流啊，山崩啊这种灾害比较多？”
顾锦摇摇头。
“为什么这么问？”
“我怀疑她的脑袋被石头砸到了。”
你要让新的皇帝帮你做事，然后还要用自杀这种方式表达对她的藐视。
很好，新皇帝姓贱吗？
顾锦也是这么想的。之前花望说这个人是吞云的手下，让她提防着。
她把眼前的一切解释为“反派的智商比较低”。
但是公主是什么人啊？还是很能忍的。表扬了一下苏朗很有骨气，还许诺说一定帮她。
后来丞相看不下去了，说：“没想到以前如此黑暗，居然得让一个女子靠做官来洗刷冤屈。由此可见，陛下主宰天下，这是天意啊！”
算是挽回了一点面子。
“苏朗今晚会进宫。”顾锦沉思着，“公主不准她在外面住着。我猜，她要好好折腾一下苏朗。”
公主的登基大典就在两日后，这会儿苏朗闹出这一出，简直就是在给人心里添堵。
念心见顾锦为了公主而心事重重，悄悄出去了。她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发现顾锦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出去了，还在那里发呆着。
顾锦只是在想苏朗是个反派，以后该怎么对付她。
但是在念心看来，顾锦想着的是别的事情。
国师她对公主很上心。
念心听了很多国师和公主的事，顾府里的人都骄傲地说公主和国师的关系好得不得了，是好到可以吃同一碗饭，同睡一张床那种。
国师大人为了公主担心，很正常嘛。
念心在心里这么说着，独自回了房间。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顾锦还在亭子里站着，欧阳无情依然不肯下水。
“国师，你说句谎话给我听听嘛。”
她凑过去，站在离国师很近的地方，撒娇一般地求她满足自己的要求。
“好啊，说什么？”
梦里的顾锦更温柔了。
“说我喜欢你。”
“好。”
念心加着要求：“要大声一点。”
“好。”
顾锦笑着说：
“念心，我喜欢你。”
念心正为这句谎话开心的时候，顾锦接着说：
“我不喜欢公主。”
那句话也是谎话。也就是说，她喜欢公主。
念心的笑容僵住了。
然后她又看见了给她梳头发的顾锦，那个顾锦说：“念心，我只守着你一个人。”
皇宫。夜晚。
苏朗站着，头都不太敢抬。
“你拼了命地往满月城里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对吧？”
苏朗立刻答道：“是，草民想要为家父......”
“你父亲生性好赌，在你十岁的时候还宠爱小妾，逼死了你的母亲。虽然他被恶霸打死，还被污蔑，讨不到公道，但我总觉得，你不会为了这么一个父亲如此尽力。”
公主一口气地说着。她早已经查清楚了苏朗的底子，她每说一句，苏朗的脸色就白一分。
“事实上，那次你的父亲被打死的时候，一个婢女也在混乱中身亡。是，对别人来说那不过是个奴才，可你知道，那是陪你长大的人，是在你母亲死后一直照顾你的女孩。”
公主说完后，晃着手里的酒杯。
苏朗不说话了，静默地站着。
被说中心事的苏朗浑身发冷，眼前不断闪现出那时的场景。
父亲死在血泊中，她毫无感觉。
但是阿柳被刺中胸口的时候，她觉得眼前的世界撕裂开来，正一点点地碎掉。
那恶霸很有势力，她没有办法去讨公道。后来她选择了读书这一条路，想把权势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做的这一切不为了别的，只为了她的阿柳。
“陛下。”苏朗一下子跪了下去。
她说是为了父亲才这样，算得上是欺君之罪。
听到身后响起苏朗双膝跪地的声音，吴清越笑了：
“何必。”
“其实，我很能知道你的感受。”
屋中的烛火跳动着，屋里的光线很是柔和。这晚，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带着些醉意地说着她自己的事：
“我也有一个阿柳。她陪着没有母亲的我，陪了很久。”
“那，她现在怎样了？”苏朗斗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