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跳很快,急促呼入过多空气令他喉咙涌上些许腥甜,但他不敢停下。
工藤新一得说,他报警之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现场,反倒是追着血迹寻找伤者是他这十七年间做过最后悔的决定。
工藤新一对自己的能力有些自信了。
他从小被父亲训练各种能力,他认为现在的自己有足够的才能应对绝大多数问题。
所以只是‘绝大多数’不是全部。
工藤新一顺着血迹探索时,藏在阴影中浴血的黑发男人举着棍子对着他发动袭击。
尽管工藤新一不明白对方为何有瞬间犹豫,但这并不妨碍反应过来的工藤新一扭头就逃。
怎么办?他该往哪儿躲。
工藤新一因恐慌收缩的眸子扫过眼前堆积的杂物,他注意到被杂物覆盖了部分、紧贴着房屋的楼梯,这是通往公寓屋顶的楼梯。
通常是修建屋顶时使用的楼梯,因为某种原因没有拆除。
在屋顶上工藤新一更容易被大道上的路人注意到,他能寻求道更多逃离和获救可能性。
唯一有点,最上层的木板上扎满了钉子,他极有可能会被钉子划伤从而染上破伤风,以及那黑发的男人身后背着的琴盒。
从体积上看,那绝对是一把狙击枪。
登上屋顶能为他带来更多的逃生空间,也将自己暴露在了狙击手最佳的狙击视野内。
工藤新一咬牙踩着堆积木板上准备爬到楼顶。
疾风迅雷之间,工藤新一的肩膀被人捏住,工藤新一被吓得险些跳起来,他有一瞬间甚至忘却了呼吸,只留下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那只手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力度扯着工藤新一,随即是整个天旋地转。
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按着他的口鼻,另一只手穿过了他的双臂,将工藤新一牢牢锁在原地。
浓郁的血腥味儿充满工藤新一的鼻间,工藤新一这才反应过来,捂着他脸的那只手上竟然全是血。
他要捂死自己!
脸上的那只手捂得太紧,工藤新一甚至没法发出丁点声音。
受惊的工藤新一仰着头试图将这几乎要杀死他的男人映入视野之中,却只能看到些许银白的发丝,他的视野里甚至看不到挟持了他的男人。
强烈的求生欲望令工藤新一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他挥舞着双臂和双腿猛地挣扎起来。
大抵是琴酒受了重伤,当然,他本就没有杀死工藤新一的想法。
工藤新一屈起的手肘击中了击中了琴酒的肩膀。
琴酒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
他的声音很低,但工藤新一离琴酒实在是太近了,他很难听不见。
琴酒发出的闷哼微弱、没有一点攻击性。
就像是羽毛轻轻挠在工藤新一的心间,有些奇怪的痒痒。
琴酒略显无奈的从唇缝间吐出一声叹息。
他压下心中的不耐,冷声提醒道:“别动。”
他的警告仅此一次,如果工藤新一再闹腾,琴酒会毫不犹豫敲晕他。
只见,上秒还在剧烈挣扎活像只即将被磨刀霍霍的猪羊的工藤新一在琴酒话音落下后突然不动了。
琴酒略微意外地看了眼工藤新一,还挺识抬举。
工藤新一僵在原地,不是出于对琴酒的恐惧、或者
被琴酒的话恐吓到,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琴酒为了控制工藤新一不让他乱动以及发出声音,他用双手紧紧锁着对方,这也就导致两人紧贴在一起。
工藤新一的后背紧贴着琴酒的胸膛,隔着不厚的布料,他能感觉到琴酒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胸膛,以及布料摩擦发出的细碎声响——
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琴酒早就脱掉了身上的防弹衣。
琴酒比正在发育阶段的工藤新一高大半个头。
他要想伏在工藤新一耳旁说话就得低下头,将唇瓣贴近工藤新一的耳朵。
当琴酒低头,银白的发丝便自然垂落在工藤新一身上,有几缕冰凉的银白发丝钻进了工藤新一的后领。
他闻到了琴酒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儿以及属于琴酒本身的些许淡淡的烟味儿。
但这都不及琴酒在他耳旁说话来的刺激。
微热的呼吸喷在工藤新一的耳畔,琴酒低哑冷淡的嗓音像是轻轻拉动大提琴的琴弓,引起他的耳膜一阵共鸣的震动。
从耳畔的强烈酥麻感迅速蔓延工藤新一全身,令他动弹不得。
太近了。
他和这个陌生男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工藤新一正是毛手毛脚的年龄,一丁点撩就能让他躁动不已。
与琴酒的接触令他像是第一次见着电线杆上贴的□□广告,那般令他面红耳赤。
工藤新一本该对身后的男人产生排斥情绪,然而恰恰相反,他浑身酥麻的痒意并不像是排斥,反倒是兴奋和躁意。
他压下心中过多分泌的肾上腺素,避免它们体现在另个尴尬地方。
工藤新一僵着身子不敢动弹,他嘴唇嗫嚅着吐出轻微的话语。
他的声音太小,失血过多耳鸣的琴酒无法听清,他只是凭着工藤新一喷在他手心不同刚才急促的热气推测工藤新一正在讲话。
琴酒眯着眼,不耐的凑近工藤新一。
“嗯?”
却不想工藤新一又因为他的动作僵的更厉害了。
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思考工藤新一为什么会这样。
这次,琴酒终于听清了高中生在说些什么。
“...近....”
高中生略显窘迫的声音隔着层层汽鸣声传入了琴酒的耳朵。“你离我太近了。”
琴酒眼中划过了然。
是了,眼前的高中生是日本人,日本向来是以礼为重的国家,他自然无法忍受与自己的近距离接触。
见工藤新一没有再捣乱的模样,琴酒微微松开对工藤新一的钳制,他向后退一步,但没有完全松开工藤新一。
琴酒依然保有一定余地能够瞬间制服工藤新一。
琴酒与工藤新一拉开距离,他们之间留有半步距离,冷风从他们两者的缝隙间灌入。
分明是自己主动要求的结果,但当琴酒退开,工藤新一又无由来的涌上一阵失落。
很快工藤新一便没时间继续失落了,他的后背是一片冰凉的湿润,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把后背。
工藤新一支起手指一看,瞳孔猛地收缩。
是血。
工藤新一偏头看向背后钳制了他的男人。
这里实在是过于狭隘,琴酒没有避开工藤新一的空间,甚至为了能让他们两人都顺利的藏在夹缝间,他们不得不保持着极近的距离。
索性琴酒便由着被他挟持、险些被黑衣组织灭口的高中生散发他过剩的好奇心。
琴酒并非想要保护工藤新一,要知道,神锋缉查组是业界出名的‘疯子’团队,控制牺牲从不在他们的选择名单内。
为了完美的卧底和铲除黑衣组织,每个人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哪怕是让琴酒赴死,琴酒也会毫不犹豫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