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的手电筒照着阿尔的脸。
两兄弟的头发都因为湿透了软软的黏在脸上，甚至显得十七八岁的人有点儿稚气。
“……”两个人谁都没回答柯南。
在柯南奇怪的目光下，阿尔无声笑了笑：“新一，你有看过水下吗？”
“水下？”愣了愣后，柯南的脸色顿时一变。
他看到了，阿尔被水掩盖的脸色是那么苍白。
柯南的手电筒连忙照向了水面。
那下面是湍急的水流，以及……无数刚才在爆.炸时被冲到这里的建筑碎块。
钢筋、碎石、玻璃碎片，甚至是人骨……
那些东西几乎要把水下铺满，真正的水只剩下薄薄一层了，只不过这洞穴太过漆黑，柯南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
手电筒不经意照过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些红色扩散在水中。
柯南睁大眼睛，下意识抬起来自己的手。
刚才他的手碰到阿尔的时候，感觉和水的触感不太一样，那是有些湿滑温热的……
他的手上全是血。
柯南一下子站了起来，却又被阿尔摁了下去：“乱动会掉下去的。”
“开什么玩笑！”柯南拿开阿尔的手，光照向他的身上。
柯南知晓了那些血的来源，他的脸色也变得像是阿尔那样了，他又用手电照向米伽，看到米伽的身上和阿尔没什么区别。
米伽身上的伤比阿尔还要严重，他的绷带全都散开了，伤口被水一泡，那样子不要太过惨烈。
阿尔尝试着徒手去拔了拔身上刺入的玻璃碎片，可只是动了一下，就倒吸一口凉气：“嘶，烧酒是怎么办到的啊……”
“因为烧酒先生的精神问题让他感觉不到那么多疼痛啦，你怎么学他？”米伽吐槽道，“学点好的，哥哥。”
阿尔抬手拍了下米伽的头：“到底是谁把你教的这么毒舌的啊。”
“我可是集大成之作。”
阿尔摸着米伽的头，就如同小时候无数次那样，时隔这么多年，居然在这种时候，才给了兄弟两个人一些和往常一般无二，如同这世界上任何一对正常兄弟的时间。
“你们……”柯南愣愣道，“怎么会搞成这样子……”
“这种高度那些东西，无论是谁掉下来都是一样的，”米伽叹了口气，正色道，“别想了。”
“别想？你们……”
这种情况怎么让人别想啊？他可是来救他们的啊。
柯南的脑袋转的比办案时还要迅速，他努力想着该如何去拯救自己的朋友。
“要是现在赶紧上去，那边找到通道的话，只要救治及时就肯定……”
“新一。”
阿尔忽然打断柯南，在柯南诧异的眼神下，他温和笑着：“已经没必要了。”
“你们在说什么，别放弃啊！”
“不是，没有放弃，”米伽顺手抹了把柯南的头，“是做了新的决定，在刚才掉下去的那一瞬间，我们两个就一起想好了。”
柯南来回看了看两个人：“你们做了什么决定？”
他可能已经知道这个答案了。
之前在地下踩着实地的时候，柯南还能通过联络手表和阿笠博士联系，获取一些帮助，现在这里是不知道深入何方的水道，他想救的人深受重伤。！
第84章 红与黑的节奏·告别
现在米伽都那么精神，很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阿尔缓缓道：“我们其实是不该诞生的存在，要是没有那些贪婪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我们兄弟俩了。”
柯南的嘴唇动了动。
米伽无奈笑道：“也有可能是别的人家的兄弟啦。”
“是是，”阿尔无奈应和着，他看起来也神采奕奕，“我们两个活着分散会有很多人盯着，我们只活一个，那正好方便他们抓人，但是说实话，我们身上的这些基因啊实验数据啊，继续留下来的话，到底对现在的这个社会有什么好处呢？”
“我们绝对不是因为贪婪诞生的第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人，但是无论如何，此时此刻，这个世界还不适应我们的存在。”
米伽：“人只有被死亡的威胁逼迫着才有努力奔跑的动力，人类其实是及其了有智慧和寿命不算那么长才能发展的如此迅速的存在吧？”
阿尔耸耸肩：“不知道，也有可能是我们两个刚才脑子进水了，现在就想说点胡话。”
两个人还能笑的起来，还能在那里开玩笑。
阿尔低头看着柯南：“比起现在上去拼那些微薄的希望，我们已经想好了另外一条路。”
米伽：“对我们来说，可能一起活一起死都是一样的吧。”
柯南突然想到了，阿尔刚才说过这种话。
他们两个想的也都是一样的，只是之前被想让对方活下去的信念支撑着，现在发现不可能了，就全都变成了一样的想法。
他们不愧是兄弟，不愧是双生子。
哪怕他们分别已久，哪怕人生中还有无数个除了彼此外也很重要的人，可是对于他们来说，无论过去多少年分开多远，只有彼此之间的关系是外人无法插进去的。
那是属于双生子的绝对领域，他们从诞生时起就在一起密不可分，他们拉着彼此的手长大……现在也想拉着彼此的手去死。
可能任何一个外人都无法理解双生子的这种决心，以及他们心态到底是如何转变的。
死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彼此。
工藤新一没有骨血兄弟，可能无法完全理解，却隐约也能体会到一些。
阿尔一直都抓着米伽的手，他道：“之前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把新一你也骗了，真抱歉啊。”
“那你不是把我也骗了吗？”米伽道，“看我一个人在那里出丑。”
“好啦，好啦，你小时候明明那么听我话的，碰到人就躲在我身后不出来，现在真的是……”
“小时候你也没这么啰嗦，有些时候的脾气简直是一点就炸。”
这两个人像是已经脱离了危险那般，聊着这些年他们的成长和错过的事情，语气放松。
只有柯南盯着那些流失的血迹看。
柯南：“……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想让你们活的。”
“乌丸先生他们啊。”米伽叹了口气，脸
色满是歉意，“真的，对不起他们这些年的栽培，我还是不成器，幸好当初没有赖着把那把重要的刀讨要过来，要不然肯定会让我在这里弄丢的，那就可惜了。”
米伽的话，似乎也是阿尔的想法。
阿尔看着柯南的眼睛道：“麻烦帮我和白羽先生说我没办法回去在成年后去公安零上班了，还有帮我和班级同学们说我去国外了吧，还有……目暮大叔他们……”
“真是的，没来得及带米伽去让他们看看，明明我和他们念叨了那么多年弟弟的事情，他们也同意家里多一个人的。”
阿尔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懊恼的神色。
米伽好奇问道：“所以那是……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