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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后宫当社交悍匪(90)

她早知道陆昭容人品心性一般,智商有些,却又不太够将她自己拉出深渊。

出手帮这一把,也不过是觉得,身为母亲有权利确定孩子的去留。

她维护的是这份权利,而不是陆昭容。

段氏莞尔:“所以这种时候应该说……”

秦玉逢:“尊重,祝福,不要死在我的眼前。”

知书达理的段娘子拿衣袖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弯弯的眼睛依然出卖了她。

才满月的孩子,身体又算不上强健耐折腾,仪式流程都被简化,也走得很快,唯一称得上隆重的,是唐国公主为大公主佩戴长命锁。

或许是听说了秦玉逢那“半母之恩”,唐氏对这件事颇为重视,亲自准备了长命锁。

用的是羊脂玉,以金丝嵌出“太平安康”四字,又以五色丝线作栓。

贵重又用心。

皇帝看见后都将自己原先命人准备的长命锁收起来。

唐氏小心翼翼地将长命锁系在大公主的脖子上,大公主却嘻嘻笑着,拿小手抓她的手指。

她想起自己女儿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般文静不哭闹,还亲人,完全看不出来她长大后会是那样难搞的性格。

唐氏目光越发温柔,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将大公主递到陆昭容怀里。

陆昭容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华妃对自己说的话是有些提醒在里头,思及连满月宴也不肯出席的皇后,她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她:“圣上,冬日寒冷,臣妾担心大公主在外头待久了会不适,可否先带着她去暖阁里避一避。”

皇帝闻言看了大公主一眼。

发现对方脸上的红润确实褪了一些,便道:“暖阁人多嘈杂,园外停着马车,之后也没什么事,你带着她直接回宫吧。”

这话正合陆昭容的心意,她立刻应下,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即使蓬絮说“奴婢送别昭容娘娘”,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蓬絮回到秦玉逢的身边。

秦玉逢:“她这是要往锦绣殿去么?”

蓬絮:“是,昭容娘娘月前就令人开始布置,今晨又命人将剩下的东西都搬去锦绣殿,想必是不会再回去了。”

陆昭容布置锦绣殿避开了蓬絮,她对情况并不清楚。

秦玉逢也对其中的细节没兴趣。

她想了想,说:“太后给大公主赐了乳母还有两位姑姑,想必是稳妥的。”

只要陆昭容跟大公主待在一块,就能蹭到这份保护。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锦绣殿。

陆昭容第一次踏进这里,便被里面的景象所震撼:“瑶台琼室,锦绣繁华,锦绣殿不愧其名。”

虽不比凤藻宫尊贵奢华,也不比纤云宫银屏金屋,但锦绣殿精巧华美,令人如置花间,更为舒适。

早早等候的掌宫女官笑着说:“锦绣殿乃是先帝和妃的住所,上次大修也不过是五六年前的事情,自然美丽新颖,娘娘喜欢便好,也省得再大动布置,惊扰了公主。”

和妃是先帝晚年最受宠的嫔妃,育有先帝第二十位皇子,如今和才六岁的二十王爷在封地。

和先帝的其他妃嫔比起来,可以说是非常有福气的一位。

陆昭容闻言,紧张的心情舒缓许多。

她走入主殿的寝室,坐在床上说:“将本宫的药端来……先将公主抱去一旁的暖阁,免得药味熏着她。”

太医给她开的药方不知为何,煮出来的药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大公主很不喜欢,闻到了便会哭。

但她也不可能不喝,生下这个孩子给她造成的伤害太大,必须要好好调理,才不会留下太严重的病根。

众人:“是。”

不一会儿,陆昭容的贴身侍女将一碗气味浓郁的药端了过来。

陆昭容皱了皱眉,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光。

饮完药之后,困倦之意上涌,她躺到床上,很快睡过去。

凤藻宫。

皇后正跪坐在佛前翻阅佛经。

碧斐轻轻走到她身后:“那位将药喝下了。”

皇后眉毛动了动,很快又压下,维持住慈悲的面相。

“皇上说要大办满月宴,是有多盛大?”

碧斐:“京中宗室与姻亲皆至,有爵位的人家也来了大半。”

“比国宴都来得富贵啊。”皇后轻叹。

国宴也不过多些低位的朝臣,这满月宴倒是显得门槛更高。

“我这妹妹,怕是忘了我这个表姐了。”

她将佛经撕下一页,动作轻缓地将其撕成一条一条,语气平静:“秦玉逢也就算了,她算什么东西?”

“一条曾经在本宫脚边摇尾乞怜的狗,也敢这么得意,当本宫已经死了?”

碧斐没有搭话。

皇后也自顾自地说下去:“她是我的表妹,便应当与我感同身受,同命相怜。”

碧斐心想:将表妹当成狗,并丝毫没觉得这话是将自己一并骂进去,如何算是感同身受呢?

皇后:“明日将贾文林调回来,让他去给她诊脉。”

贾文林对陆思婉这位曾经的青梅虽已无情意,但还算有些情谊,在其怀孕时十分尽心,一直负责到对方生产。

在陆昭容坐月子的时候,他被皇后调去给风寒的国丈看病,因怕过了病气,没有再见过陆昭容。

皇后:“等他看完之后,让秀雯将过程记下,递消息回来。”

不能见到陆思婉发现自己命不久矣时的表情,对她来说,多少有些遗憾。

但严焕说得对,严氏如今不比之前,在朝中被制衡得厉害,说话没有之前管用。

她若是做得太明显,如今的皇帝只怕不能容忍。

碧斐将头深深低下,轻轻应了一声:“奴婢明白。”

出门,将门合上。

碧斐抬头看天,只见一片深色的云将太阳遮起。

远处又有许多的云飘来,渐渐聚成一片。

要下雪了。

她已然感受到严酷的冷意。

碧斐收回目光,在宫道上慢慢地走,心中思绪翻涌。

她从唐觉身边出去的时候是十二岁,大约是因为受过良好的教育,又吃过好几年的饱饭,她对于有过凄惨过去的人会有怜爱。

严府的大娘子在外人看来光鲜富贵,实际上连指认意图杀害自己的凶手都不被允许。

还那么年轻,就已经被毁了一生。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疯呢?

对皇后的疯狂,碧斐一直抱着不赞同但理解的态度。

即使在老爷面前,她也尽可能地维护皇后。

可是皇后越来越过分了,如今已经到了能心平气和地害人性命的程度。

碧斐隐隐有一种想法。

那不是她家的大娘子,而是弥留人间的厉鬼。

再纵容下去,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或许,让对方认清现实,被砍去权势,才能令其真正地平静下来。

想到唐觉令人递来的消息,碧斐闭了闭眼睛,终于下定决心。

娘娘错了,老爷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