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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反派他又疯又茶[穿书](99)

“季寒溪总是说‘我’欠他,又不告诉我,‘我’欠了他什么,”沈忘州一阵烦躁,“我去问师父,看看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全世界都瞒着。”

原主当时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孤僻又不爱说话,能有什么主见和办法。

但他不是,那些糊弄小孩儿的招数对他没用。

遇锦怀没有拦他,但还是不放心,怕沈忘州一时冲动说错话:“小师弟,你想去的话,我陪你去。”

沈忘州:“救‘我’回来的师叔是谁,师兄,你知道么?”

遇锦怀:“是羽鸢师叔。”

“他现在在哪?”

“师叔在你入宗一年后,难敌心魔,在闭关时陨了。”

“……陨落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和季寒溪失踪那天一样么?”

“时间不同,是寒溪失踪后一个月,师父告知我们师叔陨了。”

所有和那段时间相关的人和事都被瞒下来了,唯一的见证者羽鸢师叔陨落,可陨落时间也可以作假……

季寒溪突然失踪经历了“某件事”,回来后不仅被罚,还与原主反目成仇。

那他可以猜测,那件事和原主有关,就是原主“欠”他的。

他推测时间线是“羽鸢师叔陨落,季寒溪失踪,季寒溪被关禁闭,原主和季寒溪关系破裂”。

一环扣着一环,沈忘州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都和那位羽鸢师叔有关。

或许羽——

“呃——”沈忘州脑海嗡地一震,他掌心按住额头,溢出一层冷汗,好似针扎一般头痛欲裂,再也没法思考。

遇锦怀瞬间扶住他,急切道:“小师弟?!”

沈忘州从内心深处升起一股浓郁的恐惧,让他想要逃避真相。

这不是他的感情,是原主“沈忘州”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恐惧。

他咬牙,顶着要将他裂成两半的痛继续想。

原主“忘了”。

“沈忘州”强迫自己“忘记了”真相。

-

鳞渊峰。

怕水的“贵客”离开,湖面氤氲的雾气渐渐消散,于天际突兀现出一道瀑布,从不知何处源源不断地送来活水。

里面的灵兽鱼儿细看之下全是海里的存在,在湖底的仙器加持下,灵力异常充沛,随便挑出一只都有小妖的实力。

不知何时回宗的霖泽真仙站在大殿内,恭敬地俯身交代:“尊上,九重天的眼线已经威胁到了忘州。在雾铃镇,尊麟仙者可以轻易抓住您不在忘州身边的时候出手,甚至提前设置好了结界,阻隔您的感知,定是有人在旁通风报信。”

霖泽真仙:“弟子无能,已经将仙宗内所有去到雾铃镇的人都检查过三遍,但没有人身上落了九重天的印记。”

“找不到便不找了,”胤淮指尖把玩着一只清透的瓷杯,不知想到了什么,懒洋洋地勾了勾唇角,“不过是一些小老鼠,不值得费心。”

“是,弟子明白,”霖泽真仙躬身行礼,继续道,“绊殄邸和雾铃镇的异象和九重天有关一事,几大仙宗皆持反对意见,态度强硬难以说服,唯有几个一直依附于鲛岳仙宗的小宗门站在我们这边。

他颇为重视地说:“九重天已经蠢蠢欲动,弟子担心他们会利用几大仙宗的势力逼您动手屠戮人族,引来天怒。”

瓷杯落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胤淮黛蓝色双眸深冷嘲弄,动作却云淡风轻,指腹在瓷杯上轻轻抚着:“人族的所谓信仰建立在九重天的王座上,不是那只小凤凰,

他慵懒地瞥过霖泽真仙,似笑非笑:“就算哪日你坐上那个位置,他们也会卑劣地忘了当初他们誓死追随的凤凰帝尊,转而成为你‘忠实’的走狗。”

霖泽真仙在心底感叹,尊上从未信任过人族,这次站在人族这边,也只是受妖皇所托,哪日不悦,或许就弃了人族。

父亲叮嘱他一定要让尊上留在人族。

目前看来,能让尊上多看一眼的人族只有他的小弟子了。

霖泽真仙的腰更弯了,一把年纪还要操心三界和胤淮。

“尊上,帝尊在凡界大肆设阵,欲炼化凤凰丹魄启动禁术增强修为,若其余仙宗不出手,单鲛岳仙宗恐怕无法快速肃清,弟子担忧帝尊有了其他计划,如果不及时阻止,恐会伤及尊上。”

胤淮指尖漫不经心地一抹,瓷杯眨眼间溢满了水,水滴溢洒在桌子上,砸出一片柔软的水花。

狭长凤眼轻轻一瞥,瞬间看透霖泽真仙的想法:“他伤不了我。”

薄唇勾起一个温柔懒散的弧度,胤淮指尖一挡推到瓷杯,任由里面的水倾泻濡湿袖口,流淌得干干净净。

笑意里是淡淡的讽刺:“你想要我挽救那些被吞噬的人族?”

一切想法都瞒不过尊上,与尊上说话向来不能隐瞒。

霖泽真仙躬身冒死请求:“弟子僭越……那些都是无辜之人,却被帝尊炼化丹魄,灵魂受困,永世不得超生。”

“永世不得超生……”胤淮看着那只小小的瓷杯,笑得玩味,建议他:“魂飞魄散就没有这些担忧了。”

霖泽真仙冷汗涔涔,语气更加严谨:“尊上,弟子担忧帝尊将这一切罪孽嫁祸给您。”

“那我便是冤枉的,冤枉了我的人族,杀了也好。”

霖泽真仙冒着被胤淮杀死的风险劝道:“人族虽然弱小且劣迹斑斑,但并非所有人族都不可信。人族的可贵品质如雾中萤火,一旦坚定起来,就会坚如磐石,如明灯高悬,在实现之前,任何事物都不可动摇,

“您以司溟的身份留在忘州身边,想必也从忘州身上感受到了人族并非全是背信弃义之徒,您——”

“就算他是,又如何。”胤淮嗤笑一声,看向霖泽,笑意却未达眼底。

霖泽真仙冷汗滑落,尊上明明什么都没做,被刺穿心脏的窒息感却将他笼罩。

胤淮单手撑起下颌,瓷杯里渐渐浮现出一层水雾,沈忘州的脸浮现于小小的水面。

发呆的,愤怒的,愉悦的,羞赧的……

胤淮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霖泽真仙身上的威压陡然消失。

他眼眸温润地望着那一轮皎月般的面容,语气几分诧异,听得霖泽真仙心再次提起来。

“就算我的小修士薄情又多情,也是世间独有的,那些让人生不起一点兴致的低劣人族,有什么资格与他相提并论。”

霖泽真仙立刻道:“弟子知错!”

苍白修长的手指拿起瓷杯,胤淮含住杯沿,眼睫低垂,一点点喝干瓷杯里的水,就像在吮吸爱人的骨血。

如果他的小修士善变多情,他可以做三个不同的人,陪着他放浪形骸、恣情纵欲。

如果他的小修士只想与一人相守,他可以舍弃另外两部分,做他最爱的那个。

如果他的小修士爱上了三个人,他就同他坦白,三个身份是他的三个部分。

鲛人贪欢却未尝情爱,漫长的岁月将对人族的鄙夷刻进了骨血。

他多疑、轻视、厌恶,但像冥冥之中无法逃避的宿命,胤淮在万年后,无法自控地爱上了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