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鲛人反派他又疯又茶[穿书](28)

赤烬幸灾乐祸地看了眼眼底微沉的胤淮,传音道:“小师兄说你是疯子呢。”

胤淮神色晦暗,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赤烬顿时闭嘴。

沈忘州觉得赤烬在异想天开:“小帝尊确实难对付,但你为了解决一个问题,就搬出另一个更大的问题,是成心给我增加工作难度呢。用狐狸脑袋想,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保护我一个小小的修士。”

司溟握住他手指的手微微用力,意味深长地道:“他或许会呢。”

沈忘州严肃批评了小师弟的不端思想:“你比我看的书多,怎么不知道那鲛人有多疯?与其指望他再去拧小凤凰的脑袋,你不如指望我,至少我正常。”

被不正常的司溟:“……”

眉眼微敛,司溟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忘州的侧脸,意味不明:“师兄说的有道理。”

这边赤烬憋笑憋得苦,临了念着和胤淮的万年情分,主动问道:“这位小道友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沈忘州忽地想起什么,转头问他:“我如果接受了你的精魄,你可以帮司溟安抚好体内的水火双灵根么?”

“水火双灵根?”赤烬掩唇,吃惊的好不做作,昧着良心隐瞒了妖印之法,忧愁摇头道:“我没有办法。”

沈忘州一愣,随即灵魂发问:“你说你有什么用,万年前靠鲛人,万年后连个人都救不了。”

赤烬:“……也不是没有办法。”

沈忘州:“什么办法?”

赤烬迅速和胤淮交换了一个“懂你”的眼神,一本正经道:“你是如今修真界里唯一一个至纯的火系单灵根,他体内躁动的火灵根天赋非比寻常,天下唯有你可以压制——”

沈忘州不解。

赤烬咳了声。

“所以,只有你们两人日夜不离地双修几年时日,便可一劳永逸,解他水火不容之苦。”

几年时光足够你勾引小师兄勾得他死心塌地了吧胤淮!不必过多感谢!这便是几万年情谊!

沈忘州听完,除了那一瞬间的不好意思外,只觉不可思议。

这修真界可真轻狂,提高修为可以双修,解毒治病也可以双修,要真这么好用,怎么不见他师父霖泽真仙有道侣。

“你别在这里框我,”沈忘州没去看司溟的眼睛,正直道:“我与师弟师出同门,你说这种话是不是想我们两人心生嫌隙?”

他确实对司溟与他人不同,但除了对司溟的外貌和性子有些好感外,从没想过更进一步,做的一切也多是从师兄的角度出发的,毕竟当初遇锦怀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现在,赤烬这番话让他之前的种种行为都多了层瓜田李下、说不清的暧.昧,沈忘州怕极了麻烦,如果司溟因此误会,他就保持距——

“咳……”司溟松开攥着沈忘州的手,直接撞进了他怀里,咳得嘴角溢出血来,半天才在沈忘州的安抚下,病弱地抱住他的腰,垂着眼睫轻声道:“我怎么配得上师兄呢……可以和师兄一起历练我已经很满足了。”

沈忘州:“!”

他恍然产生了一种“司溟没了他可怎么活啊”的想法,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

除了答应赤烬,沈忘州别无他选,在与赤烬确定彼此的条件后,沈忘州深吸一口气,盘膝坐下,放空内府。

契约过程的危险不必多说,他必须以最好的状态应对。

赤烬脸色严肃了几分,与胤淮对视一眼后,周身升腾起阵阵金色云雾,化为一道金红色光芒融入沈忘州的后颈。

一道花纹繁复环环相扣的金色契约印记从后颈处浮现,一只金瞳九尾天狐的虚影镌刻其上,金红色瞳仁仿佛有灵,庄严地注视着面前的人族,九条尾巴晃动,灵力一重重撞入后颈,每消失一条尾巴虚影便黯淡几分……

上古神明赤烬几万年的修为尽数凝结于这一点精魄里,浩瀚无边的灵力仿佛燎原烈火冲进了一杯水里,灵力波动的余威让整个断寒仙境都开始颤动,隐有碎裂之势。

纵使沈忘州的魂魄足够强大,此刻也如同被扔进地狱业火里炙烤,痛得咬紧牙齿,掐诀的手抖成筛糠。

这痛苦逃不掉避不开,如跗骨之蛆般穿透灵魂渗进皮肉,沈忘州与炎祈灵同归于尽时的痛苦与此刻相比如同儿戏。

他甚至想,不如被雷劫劈死,或者让他回去继续加班,也好过现在这种非人的折磨。

咬紧的嘴唇渗出一缕猩红的血,挺直的脊背晃了又晃,仿佛要随着断寒仙境一起毁了。

一道更加强悍的灵力骤然出现,轻松挡住了赤烬外露的妖火之力,像一只无形的手,将其全部压缩到沈忘州后颈。

“唔咳————”沈忘州吐出一口鲜血,已经疼得神志不清,只觉得有人拎着他脖子用烧红了的钝刀凌迟他……

胤淮恢复了容貌,慵懒地靠在灵兽身上,眼眸微垂,随手唤出一道透明的结界,眼神似是漫不经心地掠过沈忘州染血的唇角。

金瞳九尾天狐的生死契是逆天而行,献祭的是赤烬最后的一丝神魂,成立契约的过程绝不可有外力干扰,一切造化皆需继承者独自承担,最珍贵的机缘向来伴随最刻骨的疼痛,是死而后生,还是半途而废,全凭一颗道心。

胤淮淡淡地收回视线。

比起他对抗天道轮回时的痛,沈忘州现在承受的痛苦如此微不足道。

人族就是这样脆弱,一点点煎熬都没法承受,只贪图享乐,不愿付出一点。

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保护我一个小小的修士……

沈忘州的话在耳边一字一句地重复。

胤淮指尖轻轻敲着衣角,染血的外袍符文尽碎,鲛岳仙宗一代弟子仅此四件的法衣,在那场大火里彻底毁了,可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沈忘州却一眼都未曾多看过这件外袍。

“赤烬——你倒不如……直接把我杀了!”沈忘州脊背弯曲,嘴唇咬的血肉模糊,紧闭的眼皮颤动不停。

指尖蓦地停下。

灵兽上的身影倏然消失,下一瞬出现在沈忘州身前,抵住了他额头。

金丹期修者的识海在赤烬磅礴的灵力面前犹如薄纸,烧毁得仅剩下几片灰烬,内府燃起的火焰真真正正地在灼烧着经脉。

比之凤凰圣火,狐族妖火更为狠厉,此刻用最爆裂的方式锤炼着沈忘州的经脉——只有足够强大的经脉才可以完整地吸收精魄,否则稍有不慎便会爆体而亡。

也正因此,沈忘州才会痛到崩溃,他是真的在被灼烧着。

指尖下滑,撬开沈忘州的嘴,将血肉模糊的嘴唇解救。

下一股妖火盛放,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挡在前面,没有挥开,而是任由与自己属性冲突的业火侵蚀,消耗掉大半精力后缓缓流入沈忘州体内。

虽只会减少一点点伤害,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胤淮还是没有移开手,与沈忘州感受着同一种痛苦的境遇,让他感觉很奇妙。

染血的指尖伸进沾满血腥的嘴里,被牙齿不分敌我地紧紧咬住,瞬间渗出血来……微不足道的痛感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牵动着那颗麻木的心脏。